“确实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以游牧为生的这些人,常年就是逐水草而居,如果碰到了村庄自然是要劫掠一番,甚至会在抢完之后,一把火将村庄化为一片灰烬。”赵元道。
“臣妾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随意之举,而是与天气的变冷有关。皇上也感觉到了,今年冬天的洛阳很冷,尽管这样,城里的平常百姓家只要多买几筐煤,也能将这个冬天平安度过。”
“但是对于游猎的部族来说,就算是这样被看作可以接受的降温,也会带给他们灭顶之灾。因为冬季的延长会让草原上的牧草种子在春天里发芽数量降低,到了夏天,牧草的减少会直接影响到牛、羊、马的生长。”
“到了秋天,这些缺少草料的牛羊会因为身体瘦弱而在秋天的寒还没有结束,因为又一个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大批的牛、羊和马匹会在凛冽的北风中死去。设想一下,就算这些部族有多么富庶,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两年后,整个部族里都会是一贫如洗了”。
“所以面对生死攸关的现实,部族内部争斗还算得了什么?气候的持续变冷,会让游牧的部族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在生存面前,部族内部各派别之间的内讧和仇敌杀都会停止。他们为了抵抗严寒而变得空前团结起来。”
“因为赤谷人生活的地点最靠北,也是最为寒冷地带,在这个基础上气温再次下降,对于赤谷人来讲应该是极难以忍受的。他们一定会为了生存而南下,在这一过程中,契丹如果能够抵抗住他们,那我大齐还将有几年太平日子可以过,若是契丹顶不住赤谷人的进攻,那以赤谷人勇猛又敏捷的作风,大齐边境的压力会陡然增加了不少。”
赵元听了,深吸一口气道:“爱妃的见识真是与众不同。不过你的观点,倒是与崔琦今天所奏之事颇有几分相似。”
“但是,遗憾的是,他的这一想法一提出来,就引起了众人的反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别人生生给打断了。现在看来,崔琦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赵元听罢,神情严肃起来。
“如果真的如爱妃预测地那样,北方边境的高塔要在严寒中经受考验了,那么我大齐就必须马上增加戍边的将军与士兵。若这些赤谷人与契丹人结成联盟,商量好一同发兵,攻打大齐,那么大齐边境一定吃不消。”
允央见赵元的双眉都拧成了疙瘩,脸色也阴郁的很,知道他正在思索着大齐如果受到两个游牧部族同时进攻时,该怎样排兵布阵才会变被动为主动,占得先机。
“皇上,臣妾说句外行话,还请皇上不要见笑。”允央道:“赤谷与契丹两个部族之间的怨恨由来以久,让他们两族同候旧好,携手并进,恐怕并不容易。”
赵元扭过头来,正好看到允央认真说话的侧颜,一时感到莫名的心动。“爱妃。”赵元轻唤着她的名字:“你过来,到朕怀里来。”
允央正认真地说着对于赤谷与契丹两族未来的分析,忽然听到赵元这么唤自己,一时脸红了,低头道:“皇上,臣妾正在谈正经事,您却在这里老给臣妾拆台。”
赵元听罢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到允央身边把她横抱了起来,允央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吓得“啊”地叫了一声。
赵元不由分说地命令:“朕都说让你到怀里来,你偏不听,还要朕自己动手。你呀,就是被宠坏了。”
允央红着脸道:“臣妾怎敢不听皇上的话,只是因为刚才正在很严肃地说着正经事嘛。”
赵元眉眼忽然一闪,故作傲娇地道:“你可别想歪了,让你到朕怀里也是为了将你说的正经事听得更清楚明白些。”
走到罗汉床边,赵元把允央轻轻地放了下来,使允央的身子正好被拥在他怀中。赵元看了看,心满意足地说:“爱妃还有什么想法,今天都讲出来吧。朕愿洗耳恭听。”
“臣妾以为赤谷人与契丹人携手共同对抗大齐,是不可能出现的事。并不是因为现在不是好机会,而是因为这两个族群之间的隔着血海深仇。”
“所以,赤谷人的崛起对大齐而言也许暂时并不是危险,反而可以利用其间复杂的关系,从中取得好处。”
“大齐最主要的敌人是契丹,由于多年来双方征战激烈,给双方都造成了许多伤害,如果大齐现在能够取得赤谷人的信任。从而与赤谷人结成联盟,这样一来契丹人腹背受敌,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轻取妄动。”
“况且赤谷人如今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点点的好处对他们而言都是雪中送炭。况且,契丹人也是他们的宿敌,他们是不愿意看到契丹人利用地理优势而总是占得大齐的便宜。”
“所以赤谷人新掌权的两兄弟一定也非常迫切地盼着大齐的信使能到赤谷来,这样一来,对于他们而言就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伙伴,也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国。”
赵元将环着允央的胳膊紧了紧道:“你这个小姑娘,总是说一些与年纪不相符的话。今天你对于赤谷人的分析也着实让朕惊喜。虽然你一直都在刻意避嫌,但是朕还是要说,你的分析与对策比朝堂之上那些天天呈折子官员不知好了多少倍。”
“不仅分析的有理有据,还将对策与方法交待的清清楚楚。刚才你还说要朕随便听听,现在看来,朕是应该随便听听就罢了,还是应该认认真真的思索起来呢。”
“皇上,您可千万别当真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