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东西都送妥了。”
杜顺恭敬地回着话,瞧着把受伤的手臂包成个粽子的自家侯爷,此时正懒洋洋地躺在廊下的躺椅上哂太阳,这道观里的房舍毕竟不如侯府,这还是给贵客住的呢,又小又黑,难怪侯爷要躺在外头哩,就这躺椅还是杜顺从城里现买来运送过来的。
在这里,哪比得上侯爷府养伤来得安逸,可偏偏侯爷跟中了魔一般,非要住在这里,他们这些下人也没办法。
杜鸿眯着眼,懒懒地半响才开口,“见着三小姐了么?”
又不经意地问道,“她可说了些什么?”
“三小姐有事出门去了。”
杜鸿眨了下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几下,默然不语。
杜顺接着道,“城里老夫人那边问了好几回了。”
“就说我去公干,要一月才回。”
杜鸿没好气地横了杜顺一眼,这些人还非要劝他回府去养着,难道不知道回去后,又要见着那腻味人的女子在面前晃来晃去?
杜顺应了声是,就不再啰嗦了。
杜鸿躺在椅上,目光飞出了所在的小院,落到了对面的山道上,原本他还想着住到这里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没想到这下院到姜缨所住的地方,还是关卡重重。
要不来个夜探香闺?
杜鸿心里琢磨着,过那些关卡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这白云堂的侍卫众多,万一不小心给抓到了,生命虽然没危险,但像高寒一样被关小黑屋就不划算了。
嗯,说起来,高寒这厮。为何会袭击小缨缨呢?
按说这两人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杜顺,高寒那边查得如何?”
杜顺目光闪动,瞧了瞧左右,才小心地把查到的结果禀报了。
杜鸿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原来去年那闯到国公府放火烧楼的,果然是这厮…”
那楼中可都是些仆妇丫头,这高寒居然也败落而逃,当真是没用之极。
想到姜缨后来拿出来的那包毒粉,不由得好笑,高寒定是败在小缨缨的毒粉之下。狼狈逃走的!
昨日那高寒带来的侍卫中了毒粉,那副生不如死的窘态还犹在眼前,若是高寒也中了这毒粉。又没得解药,那几个月定然面似猪头,羞与见人,难怪那几月高寒都混在醉月楼,说是整日沉醉于水仙美人的石榴裙下。共卧阳台,怕那水仙美人不过是高寒的幌子罢了。
而皇上当时还怀疑是这个侄子又搞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花样,还派自己特意到醉月楼去探这厮的底儿,而当自己见到高寒的时候,他脸上却是青肿未消,自称是不小心跌伤。其实是他为了掩盖面上的异样,下狠心自己打的伤吧?
杜鸿勾起薄唇,俊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这八皇子府。独独钟情于国公府,前有那埋尸在湖边的女探子,后有高寒这位庶长子,也不知他们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说单是为了八皇子的梦中情人云缈吧?
可云缈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爷!爷。你看那儿…”
杜顺惊喜的声音惊醒了杜鸿。
杜鸿蓦然大睁双眸,顺着杜顺的手指望过去。但见对面山道上,两道人影一前一后,朝着这边走过来,那在后头的人影儿,可不正是小缨缨么?
杜鸿唇角勾起的弧度扩大,凤眸中笑意点染,身形微动,就要坐起。
目光微转,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虚弱地躺了回去,单将那只受过伤的手臂搭在扶手上,显得极是醒目。
杜顺领会侯爷的意思,忙进屋去拿了条薄被,给杜鸿搭在身上。
这般一看,受着伤的俊美公子卧于锦被之中,面色苍白如雪,凤眸半闭,再是哪个姑娘瞧了,也会心疼不已。
姜缨一进院,果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副病弱美男卧衾图。
杜顺兀自装模作样,微带歉意道,“三小姐莫怪,侯爷自用了那解药后,身子骨还是不大好,这才躺着的。”
姜缨望了一望,心想,那天看着杜鸿还是行动自如的,难道是余毒未净?
“难道是那解药不对?”
姜缨走到近前,见杜鸿的气色也还可以,一只胳膊包得厚厚的,身上搭着被子,看着果然十分虚弱,哪里有未受伤时那般生龙活虎,神彩飞扬的模样?
杜顺忙道,“解药是对的,只大夫说过,这毒药性霸道,侯爷还需静养,日常保持心情舒畅为要。”
杜鸿适时地轻咳一声,开口道,“小缨来了。杜顺,还不…咳咳,快去泡茶?”
小缨?
姜缨唇角微抽,何时这杜小侯的称呼这般亲密了?
念在他是受伤者的份上,姜缨大度地决定不与他计较,坐在了一边杜顺给搬过来的椅子上。
王丑姑尽职尽责地站在姜缨身后,充当护卫之责。
杜顺端了茶水过来,瞅着王丑姑这特大号的蜡烛,着实替自家侯爷揪心。
心眼一动,便热情地招呼王丑姑到门房处去歇着吃点心。
王丑姑瞧了眼姜缨,姜缨点点头,王丑姑这才去了。
卧在榻上的杜鸿把杜顺在心里一阵好夸。
只听姜缨问道,“伤口怎么样了?可还痛么?”
杜鸿望着姜缨,眼睛都舍不瞬一下,“不疼了,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利落了。”
却是逆着憋了口气,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更差些。
说着就要坐起身来,挣了几下,果然姜缨见到杜鸿那模样,忍不住出身帮着托了一把。
杜鸿暗喜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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