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潭水中倒映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来。
眼睛不够大,鼻子也不够挺,脸形也不够精致…
怎么瞧,都只是还算过得去的外貌。
看了这八九年,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副模样的了。
姜缨伸出手去划着水,呵呵笑看水中人影儿破碎,又合拢。
见水中人头上梳着整齐的双髻,因着见客插了两只珍珠钗,耳上还挂着副翠玉水滴珠的耳坠。并不是她常戴的檀木钗。
好一个莫名其妙的客啊!
姜缨想起那些对话,就心中烦燥,趁着酒意把头上耳上的饰物几把撸下来,抛在了草地上,有只钗甚至滚到了潭水里,姜缨也没理会。
姜缨一头长发也因动作用力过猛而倾泻而下,如水缎样披了满身。
此时的水中,一定很是清凉自在吧?
虽然在此三年,姜缨也会游水,但因这潭水似是地底冒出来的山泉,清凉沁骨,不是夏日最热的时候,姜缨也不敢下水。
姜缨念起立行,几下把中衣褪尽,只留了薄薄的肚兜和衬裙。
她的内衣都是用薄如蝉翼的绡丝所制,夏日穿着倒是凉爽舒适,样式贴身,看着几乎是遮不住什么,如今这具身体已不再是三年前那般,青涩褪去,如盛放的玫瑰,又如初熟的粉桃。
双足轻抬,便把鞋子丢在了原地,她缓缓地步入那一汪碧蓝之中。
碧水映天,那如水草般飘摇的青丝,白玉无暇的肌肤,修长玲珑的身体,在水中自在伸展,如游鱼般的来去浮沉…
这是何等样的明媚。慑人心魂的美景?
杜鸿原本复杂的心情在看到眼前的奇景时,登时好像痛饮了整坛的陈年美酒,欲痴欲醉。
那波中游着的,是水妖?还是精灵?
蓦然潭中泛起一朵水花,却是水中女子如一条鱼儿般翻转着跃出水面,在波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扑地轻轻入水,激起几朵小小的浪花。
杜鸿就跟一只呆头鹅般,凤眼愣怔,定定地站在潭边。
只知目瞪口呆。神mí_hún飘,心肝似乎都忘记了跳动。
姜缨仰面漂在水上,这潭水果然好不清凉。让她身体内的燥热一扫而空,只是酒意上头,神思便有些发飘,只觉得意飞天外,万事不忧。
这蓝天。这白云,这碧水,还有一个自在的自己…
当此美景,何必自寻烦恼?
咦,岸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有些视人不清的姜缨眯起眼,打量着岸上的黑衣男子。
嗯。有点眼熟啊!
这身材不错,劲瘦修长,如千年铁竹。若是抱起来一定又凉快又舒服。
虽然看不清,但这容貌么,隐隐约约地透着艳光。
虽是着一身暗系服色,黑衣,暗紫的腰带。青金色的锦靴,为他的姿容一衬。竟也似成了浓到化不开的艳烈。
姜缨看了半晌,仍是没有想起这人是谁,索性摇摇头不想了。
却是在水中歪了头,娇声命令地喊道,“喂,你过来!”
一滴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水珠,调皮地自那饱满的额头滑落下来,终点是红唇最为丰润的所在,杜鸿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如一条离水已久的鱼。
耳听着姜缨带着娇态的声音,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近处,脚下的靴子几乎都踩进了潭边的浅水中。
姜缨向前游了几丈,二人相距不过十来步远.
这般近的距离,醉眼朦胧的姜缨总算是看清了岸上人的面目,“哈,是小凤凤啊!”
小凤凤是什么鬼家伙?
杜鸿原本在云端飘浮的心登时沉了下去,凤眸微眯,眉心微蹙。
忽然闻到了酒的味道,目光四下一瞬。
就见绿茵茵的草地上,歪着一只玉壶,壶边散着只相配的酒杯。
原来是喝醉了。
不然任是哪一个女子,衣不蔽体地在水中,忽然来了个男子,怎么也会尖叫隐藏的吧?
哪里会这般若无其事,还游近了对视的?
这三年里,小缨缨已是风华渐长,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美丽了啊。
杜鸿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放在水面以上,但他是有些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小凤凤是哪个?”
杜鸿苦苦思索,也没想出来京城里有哪个不长眼的名字里带凤字的。
还在水里的姜缨发出一串笑声,好似潭中藏在深处中的小水泡,欢快地冒出水面。
“你不就是小凤凤吗?…呃,瞧你生的一对凤眼,你娘亲当年一定是因了这个,就给你起名为凤了…”
说着哗啦一声水花四处,却是姜缨抬起一只手臂,想要触摸眼帘内那对狭长凤目似的,唇角却是含着调皮的笑,完全不知觉自己这动作,让圆润的肩头和前胸都暴露在空气中,泄去了多少的春色。
杜鸿意乱神迷之余,只觉得有些遗憾。
自己离得不够近,好让那只小手能抚上自己的脸。
忍了半晌,才压制住自己那也想跳下去的冲动,只沉声道,“小缨快上来,潭里水凉。”
至于那什么娘亲取名的话,他便只当是小缨缨醉言醉语了。
他这名字还是祖父取的,当年他这唯一的嫡孙出世,很是受老侯爷的喜爱,可惜老侯爷去的早,不然定国侯府也不会一乱至斯。
姜缨睨了他一眼,笑道,“水里当然凉快了。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再游一会儿,一个男儿家,还是矜持些的好…”
光天化日的,敢来偷看本王的水中英姿,呃,不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