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走远看不见了,街上这才恢复了原先的景象,姜缨拾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点心袋子,幸好只是掉出了吃过的半块红枣糕,里头倒还剩下块绿豆糕。
姜缨抬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因直顾着想心事,都走得过了,针线铺和布店倒被落在了后头。
姜缨挠挠头,心想自己这爱走神的毛病可得注意了,方才幸好那云家的马车夫不算极凶恶的,不然自己这小命说不定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姜缨折回去走了几百步,先进了针线铺子,这针线铺子也不大,大约两间屋,进去是一张柜台,靠里摆着各色货品,一边摆着针线用具,另一边则摆着做好的绣品,有两人在柜台后头招呼着客人,针线用具这边是三十许的媳妇子,招呼另一边的则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婆。
这倒还是头一回在店铺里头看见有女子当伙计的,姜缨见店里头出入的也多是女客,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是心下鄙夷,女子擅长的本事难道就只有这些么?
把全国大半的女人困在后院里,难怪这异世的昭朝样样都比不上浣花国呢!
“小姑娘要买些什么?”
那媳妇黑黑的脸,小眼厚唇,模样平凡之极,笑容却很是和气。
姜缨前世爱好广泛,却对针线一道是毫无兴趣,来了异世仍是如此,穿的衣裳都是赵府发的工作服,不象别的丫头,成日抱着针线篓子练习针指,一有了赏下来的布料或是旧衣什么的,就赶紧忙活着给自己弄身合适的新衣穿。
她是见府里的丫头媳妇们都这般的热爱针线,想着姜大妮估计也是喜欢的,这从那针脚细密的鞋子和包袱就能看得出来。
赵希院里的大丫头立红,就有一整套针线工具,装在木头盒子里的各种长短粗细的针,还有亮闪闪跟个指环一般的黄铜顶针,小巧可爱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圆剪刀,大小五只的绣花竹撑子,一团团的彩色丝线,还有纳鞋底专用的小锥子等等…
这一套东西,让旁的小丫头瞧了,都是羡慕眼红的紧,好些丫头攒两三个月的月钱就为也能买到这么齐全的针线家伙咧。
姜缨把自己记得的那几样都说了出来,那卖货的媳妇本来还当这小丫头不过是来替家里大人来买根针或挑团线,没想到这小丫头一口气居然要了这么多,便笑眯眯地把那针线盒子和各种小工具都拿了任姜缨挑。
姜缨细细的挑着,绣品那边的老婆子送走了挑绣品的客人,叹了口气道,“要是再有几个新花样就好了,将才刘太太挑了好半天都没挑中,啥都没买就走了。”
卖货媳妇随口应道,“娘莫发愁,等孩子他爹今夜里回来,我跟他说说,让再求求那张秀才,帮着画几张绣样。”
老婆子骨朵着嘴,见店里除了小丫头姜缨外也没旁人,便低声絮絮抱怨道,“那张秀才虽会画一笔画,可架子拿得老高,说什么画花样这些俗了他读书人的风雅,啊呸,虎子送过去的肉他倒又不嫌俗了。有时画出来的花样都不能用,哎,谁家在绣品上头绣只单腿老鸦,还翻着大白眼儿的?偏生咱还不敢说什么,生怕惹了人不高兴,绣样钱还得照给…”
姜缨听得心中一动,等挑好了针线工具大礼包,等着那媳妇给算帐装好时,又踱到绣品这边来,那些绣品有大件有小件,都靠着墙摆着,猛一看倒是琳琅满目,不过细瞧下,也都是喜鹊登枝,梅兰莲菊四色花,品种虽多,却都像是一个套路里出来的,的确有些单调了。
老婆子见姜缨瞧得认真,老脸笑成一朵花,“小闺女,你看上哪件了直管说,你将才挑了这些东西,再买绣品就给你算的价低些,可好?”
姜缨也微微一笑,“婆婆,你们这里可是收新的绣样么?”
老婆子微愣了下,“收是收,不过定要那别家里头没有的才收哩,还得画得好看些。”
这小丫头这般问,莫非家里有人会画绣样?
姜缨眼珠一转,“不知一张绣样的价线是多少?若是好的话,我回去让我爹画去,得的钱给我买点心。”
说着做出一副天真烂漫的馋丫头状。
惹得店里的二人都笑了出来,老婆子笑着取了张样子出来给姜缨看,“诺,就是这般的花样子,一张十个钱。”
姜缨见那张荷花出水图也不过才一本书大小,上头有三朵荷花,五片荷叶和一只青蛙,构图简单的很,心想这般的本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缨点点头,“多谢婆婆指点,我记下了。回去就叫我爹试试。”
老婆子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这年头念书人少,能画画的更少,愿意放下身段画这不甚值钱的绣样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那边媳妇已经算好了价钱,共是一百零一十二个钱。
姜缨拿出钱袋来付了,老婆子在一边看得清楚,见钱袋里头至少还有一半,心中不由暗自咋舌,这小闺女估计家境不错,爹妈娇惯,不然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哪能拿这么些钱在街上逛啊?
姜缨把针线工具大礼包也放进包袱里头,背在了身上,想着还有一百五十几文,应该还能买块布的。她前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这世虽然穷困,却因为赵府里有吃有住,对这些月钱也不在乎。
布店就在隔壁,倒是比针线铺子大了两倍,各色布匹一卷卷地并排放在柜台上,花样倒是真不少,不过大多是平民百姓常穿的棉布和粗布,少量的是廉价的麻布和贵重些的丝绸。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