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兮躺了一夜,似乎怎么都睡不着。
屋檐下的更漏子“滴滴答答”响着水声,似乎在提醒着自己,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过去。
这声音敲响在心头,只觉得分外心烦。
寂珏怎么样了?为何现在都没有回来……
“香薷,你睡了吗?”
“姑娘……”
只听见香薷的话音刚落,便瞧见一点通红的光亮移了进来。
“姑娘,怎么了?是身上痛么?”香薷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上前来瞧了瞧童若兮,只觉得微弱的光线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想喝水。”童若兮坐起身来,身上的同感似乎消散了不少,可是心头的灼热却是一浪接着一浪,搅动得内里万分不安。
她只盼着这清凉的茶水,能解一解心头的烦闷。
香薷心知她担忧七王爷,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
童若兮结果水杯,喝了一口,轻声问道,“你在叹什么气?”
“姑娘可知万岁爷如何同意放了姑娘的?”
童若兮摇了摇头,心头却是一紧,眉心微微一簇,连声问道,“可是……”
“没错!”香薷会意的点了点头,“如不是昨夜七王爷在乾清殿外跪了一夜,想来,万岁爷也不会这般。”
“寂珏……”童若兮心头一颤,只觉得鼻尖微微有些发酸。
也是,若是旁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了自己。无论如何,元析都是他的儿子,若是有人要谋害元析,他即便抓不到凶手,也会找人出这一口恶气的。
可是。寂珏,身为王爷,却能为了自己。在乾清殿在,在太监宫女的眼皮子地下,跪了一夜。
这样的心意,自己如何都是辜负不起的了。
躺在寂珏睡过的床榻上,闻着枕巾上属于他的香草味道。童若兮只觉得心头万分甜蜜。
这一次,且不说对方是怜月郡主,哪怕是天皇老子,自己不会再离他而去了。
枕在寂珏用过的枕头上。鼻尖充斥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一夜无梦。
次日清早。童若兮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窗边,任由香薷为自己挽着发髻。
清晨的风,送来了藤架上荼靡的香味,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寂珏,可是,却独独不见他归来。
香薷看着童若兮眉梢间隐隐的笑意,不由得打趣,道,“姑娘往这一坐。还真真像是这长风阁的女主人了!”
“去!”童若兮啐了她一下,心头却淡淡的笑出声来。
“对了,香薷。皇上说要彻查大殿下被人用细针暗害的事情,你知道查的如何结了吗?”这是一直旋绕在童若兮心头的事。
香薷想了想,咬着唇,叹道,“内务府查回来说。是尚衣坊的小宫女不小心放进去的。那小宫女自己也招人了,那死的叫一个惨啊!唉!”
虽然知道结果会如此。可童若兮心,还是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或许结局,真的就是如此吧!
既然事情已然结了,那么自己也不该再去了。
是啊!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不过是一个替死鬼,换成了另一个罢了!
难道,在这般暗无天日的后*宫中,还真的想为几天来,自己所遭受的刑罚,讨还一个公道吗?
真是异想天开了!
“姑娘,外面天色不错,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吧!”香薷见童若兮一脸愁容,不由得转了话题。
“恩!”童若兮点了点头,或许出去走动走动,还能知道些寂珏的消息。
两人撇了宫道,独独选了一条小路。
走了许久,忽然听得一声呼痛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啊,好痛啊。”
一声方才停下,另一声又响了起来。
接着,呼痛的声音,此起彼伏。
童若兮与香薷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有些不解。
这声音听来有些熟悉,本想走开,但听这声音越来越惨淡,于是循了声音,走了过去。
“姑娘,你看!”香薷拽了拽童若兮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
童若兮循着她指尖的角度望去,这一看,童若兮彻底愣了。
发出惨叫声的,竟然是在小黑屋中,对自己实施酷刑的五名老嬷嬷。
她们分明是在花圃里侍弄花草,可看她们的样子,好像离不开似的在原地打转着。
而且每每动弹一下,就会发出一声惨叫。
“姑娘你等着,我过去瞧瞧!”香薷心头万分疑惑,可是又怕童若兮受到什么伤害,于是松开童若兮的手,一个人走了过去。
童若兮转头,却看见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悠闲的坐在一株紫藤萝的叶隙间。
紫藤萝已经开满了花,密密匝匝的浅紫色花瓣,将他周身隐藏在其中,若不仔细瞧着,只觉得他同这紫色的瀑布融为了一体。
他旁边的树藤上,整整齐齐码了一拍翠绿色的青枣。
他勾着脚,临风在树上晃动着。
只见他拿起一颗枣子,丢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轻轻向远处一吐。
随着他每吐一下,就会有一声惨痛的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童若兮惦起脚尖,四下望了望,没瞧见什么人的身影,于是抬腿往紫藤萝树下走去。
刚走到树底下,这才看清了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是一个俊朗的男子,有着一双弯弯挂起,似笑非笑的眼眸。
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他也看到了童若兮,张嘴冲童若兮甜甜一笑,露出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