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边城门,童若兮倒是瞧见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村落。
紫冰国的京畿,城东、城北住的都是非富即贵,而下层百姓,就只能择此处而居。
好在现在时节正值仲春,花儿叶儿冒头的正盛,所以满眼看去,到少了许多往日的凋敝。
正往城外走去,远远看到一个扎着小辫,挎着花篮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往这边走来。
童若兮微微一笑,轻柔的叫住她,问道,“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一户姓叶的人家?”
小姑娘仰起脸,笑嘻嘻问道,“我们这个村子都姓叶,不知姐姐找的是哪户人家呢?”
“叶素心。”如果没记错,菱芷怜倒是提过她的名字。
小姑娘听童若兮这么一问,原本一脸的清澈笑意逐渐僵硬在脸上。
她蠕了蠕嘴唇,怯懦的问道,“可是宫里当差的那个?”
“是呢!”童若兮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
小姑娘瞪大眼睛,伸出手,颤巍巍的指了指身后五六丈远的那片矮墙,神色有些惊恐。
童若兮心中大叫不妙,小鱼不是说叶姑姑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的么?有专人看护,倒也不应该有什么大碍,怎么着小姑娘显得如此害怕?
童若兮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到那片矮墙附近。
遮了春日正午亮烈的太阳,竹林里很是清凉,可童若兮却不觉的打了个冷战。
远远看着那片土黄色的墙垣,悲痛的感觉一瞬间席卷心头。
低矮的墙垣内焦黑一片,砖墙倒了,瓦砾遍布。就连粗壮的房椽也已经被烤干了,断了好大一截口子,触目惊心的横再当中,与这草木葱荣的春日极不协调。
“姑姑……”
童若兮想着平日里叶姑姑的待自己的点滴,心头发酸。
强忍着难过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空气中,还能隐约闻到残存的火燎草木的气息。
撑着有些发软的腿,正要过去,却隐约听得有“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童若兮心头一紧,立马警觉的藏身进了一旁几排并排挨着的竹子后面。
竹林只有一个出口,童若兮屏气凝神的望着那条小路。
脚下被砍掉的毛竹,边缘有些凹凸不平的锯齿印痕,硌的脚底生生发疼。
不一会,一个青色的衣袂便出现在竹林的边缘,衣裳颜色淡淡的,仿若跟这竹林融在了一起。
待那个身影走近,童若兮惊讶不已。
是他么?
不着纹饰的青色衣衫,腰间打着璎珞的温润玉牌。
可是,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玉牌别致的纹饰再一次出现在脑海中,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身影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见了青衫男子,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从村民那打听到,火是十天前夜里燃起来,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听说一家好几口,没有一个活着逃出来,现下什么都烧没了。不过,属下方才视察过,并未发现什么痕迹。”
十天前?这样算来,就是姑姑摔下假山,送回修养的那一日了。
只见青衫男子拧着俊朗的眉毛,修长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低声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法极快,几步之外,只看见晃动的青色衣袂。
待他走远,跪在地上的男子脚下发力,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人的功夫倒没有让童若兮有多么讶异。
她耳朵里来来回回想动的,还是方才那两人的对话。
“并未发现什么痕迹。”“晚了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叶姑姑到底怎么样了,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她到底牵扯上了什么关系?
童若兮一时间不得其所,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没了头绪。
不远处那片焦黑的废墟,不知为何,竟在童若兮心中变成了一道屏障。它虽就在那里,可冥冥之中却有一样东西,扯辙自己,不让自己前进。
许久,童若兮才从一排竹子间缓缓站起身来。
因为蹲的太久,膝盖已经麻木了,打了个踉跄,险些站不稳当。
刚要离开,却见方才在村口遇见的那个挎竹篮的小女孩,正站在不远处,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却又是一脸怯懦的看向自己。
难道成她知道些什么?
“小姑娘。”童若兮怕吓到她,于是换了副神情,微微笑着向她走去。
虽是扶着竹子,可脚步仍然虚浮。
小女孩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待走到她跟前,童若兮温和的蹲下身,亲生问道,“十日前,你可看到有什么人在这出入?”
“有个大夫,医馆的大夫,我替娘亲去拿过药。”小女孩清澈的声音,虽然说得断断续续,童若兮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南宫影派了专人对叶姑姑看护,那应该就是大夫没错了!
童若兮只觉得心头一亮,似乎生出了一丝希望。
约莫午饭过后,街上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四五个黄发垂髫的孩童,在街角推推挤挤,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节的太阳虽不毒辣,倒也还算热烈。
那群玩耍孩童的背后衣裳,早已被汗水濡湿。
童若兮因为脚步迈得很快,周身也感受到了难耐的热意。
“大娘,这边可有医馆?”童若兮走到一处卖面的摊位旁,目光略向斜街深处。
记得方才那位小女孩说过,她去拿药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