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乐飞眉梢一挑,不动声色:“哦?”
他记得梅常侍曾有意暗示先皇将司马妧的封地放在太原,是有特殊原因的,只是碍于能力有限,鞭长莫及,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亲自去看看“玉盘珍馐”二人去了多次太原府以及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陈庭怎么会特地去查此事?
那时候他根本没有入京,不可能知道梅常侍在公主府说过的话,除非他在公主府里安插了眼线,比如司马妧的七十亲兵……
“驸马多虑了,”陈庭好像知道顾乐飞将事情想复杂了,他淡笑解释,“我去翻前朝秘史,只是想从昭阳女皇的得位经历中找到可借鉴之处,毕竟我们要做的事情,在大靖还是头一遭”
“可有发现?”
“确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陈庭微微一笑,以指尖沾茶,在桌面写下六个字——“合葬墓近太原”
顾乐飞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抬头一眼不错地盯着陈庭看:“是那二位的?”
“正是”
顾乐飞不说话了,他低头沉思这个信息背后可能的意义
众所周知,昭阳女皇还是公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任驸马由于驸马私通后宫、行为不检,被皇帝——也就是昭阳公主的哥哥强令和离,贬为庶民
驸马被贬的时候,昭阳公主实际上已经摄政有野史称,去宣此道圣旨的是在公主身边红极一时的大太监夏鼎丞由于嫉妒驸马和昭阳公主曾经的夫妻关系,夏鼎丞在宣旨之后亲自将驸马废了,令他也成为阉人
自此之后,凡有意邀**于昭阳公主的男子或是阉人,均被这位夏司监以各种手段或铲除或折磨昭阳公主登极之后曾有过几位**信的面首如张氏兄弟,可是最后也被夏鼎丞斩于剑下
夏鼎丞此举令朝野上下一片抨击嘲讽之声,认为他以一介残疾之身企图独霸女皇**爱,实为不自量力
可是奇了怪了,自张氏兄弟被夏鼎丞杀掉之火,昭阳女皇不再蓄养任何面首,一心一意**爱这位夏司监,朝中事情亦放心让他去做,令此人几乎能够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也因为女皇和此人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女皇没有再娶皇夫,没有留下任何后代,最后是她养在膝下的安南王独子继承了皇位
正史没有详细记载昭阳女皇的身后事不过顾乐飞读过的一些野史均信誓旦旦地称,女皇驾崩前的最后一道圣旨,便是让时权倾朝野的夏司监夏国公为她陪葬,好为皇扫清权力道路上的障碍
不过陈庭读到的前朝旧史却不是这样说的,史书上记载,昭阳女皇的陵墓从修建之初就是以夫妻合葬墓的规格在建,显然很早就决定要给某个特殊的人留一个位置——这个人显然不可能是早就失**的驸马
女皇驾崩之后,夏鼎丞以安排身后事的态度妥善解决完一切事务并交接好手中权力,自愿随女皇棺椁一同进入陵墓,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生同衾死同**,”顾乐飞长叹一声,“谁道皇家无真情?”
比起野史里所说的被迫殉葬,他相信陈庭说的这个版本世间的确有那么一种爱情,是真正的生死相许、不离不弃,无关乎财富、权力、地位甚至身体条件,哪怕那个女人是皇帝,而那个男人是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监
顾乐飞不知道他对司马妧的感情,能否达到这种地步或许不到真正面临死亡考验之时,就永远不会有答案
陈庭顿了片刻,继续说下去:“昭阳女皇在位期间政通人和,唯有与一个太监的情感遭人诟病她死后有不少人企图寻找到此墓,好将与她合葬的夏鼎丞挖出分尸,认为他不配死后也陪在女皇身边”
“他们二人死前或许早已想到这一点,故而设计的时候因山为陵、以山为冢,不设任何地面建筑天长日久,陵墓入口以及其他建造痕迹被植被遮盖后,后人很难能够找到”
“连史书中的记载也十分模糊,我之所以猜到是太原府附近,乃是按图索骥我先在司天台找到对应年份的太原府的气候、水文、地理等等记载,然后和史书中只言片语的叙述做比较,发现十有*吻合,故而如此猜测”
顾乐飞眯了眯眼:“我记得先生刚刚说,去查史书只是为了看看昭阳女皇生平事迹?”怎么还专门在司天台查了太原府的情况?
“唉,不小心说漏嘴了,”陈庭叹了口气,仿佛很惋惜,其实一点被揭穿的尴尬之色都没有,他道,“我是个很爱锱铢必较的人太原乃大靖太/祖发迹之地,当年先皇将殿下的封地选址在此,我既然要助殿下成就大事,自然要去看一看此事个中璇玑不瞒你说,离开西北的一年中,我去了太原,在附近听到一些大山深处里有地府阴兵出没的奇诡传说,巧的是,传说流传的这些地方距离我朝太/祖举兵起义之地,不远呢”
顾乐飞听出点意思来了,他不由自主压低音量:“莫非……司马家曾是夏氏家将的传闻,竟是真的?”
夏氏,是前朝最杰出的将门,出过好几位能征善战的将领也有不少名将曾经是夏家的家将,默默无闻,靠夏家人慧识珠,最后脱颖而出,终成一代名将
这样一个武勋卓著的家族,免不了被诬陷谋反
而夏鼎丞,就是夏家谋反案的受害者
后来他为家族平反后,又重将家将们召集回来,重建夏家势力而司马家,据说也是被召集归来的家族之一
事情到了这里就能连起来了——既然夏鼎丞害怕被人盗墓掘尸,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