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上,用菜单遮住自己的头,想想这些人应该就不认识她了吧。
可她终究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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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在高空起伏,林暮雪被一道火墙死死包围,炙热的气息焚烧着她。
男子从火焰里款款走来,俊雅的五官是她曾最熟悉的笑容。
男子身旁还有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他泪流满面,哭的毫不伤心。
林暮雪的身体被烈火吞噬,她只看到男子诡异森冷的盯着他。
“把辰易还给我。”林暮雪伸出双臂,在地面挣扎爬行,撕心裂肺的哭喊。
“把辰易还给我……”
庞然大物的火焰瞬间吞噬而来。
惊吓的目光赫然被打开,林暮雪伸手在眼前一抓:“辰易。”
冰冷的黑夜,两行泪水滑落而下。
梦,依旧是梦,是林暮雪始终走不出的梦魇。
目光空洞,额头的汗粒顺着眼角,汹涌流淌。
胸口还在上下起伏不定着,许久之后,林暮雪的神色才渐渐恢复了一丝色泽,她这才发现天花板上的灯不一样,她蓦然坐起来。
“啊……。”林暮雪的脸色煞白,双手按住自己的头。
前方一颗人头在梳妆台前漂浮着,锐利的目光阴鸷可怖,死死镬住林暮雪的双眼,嘴唇右角轻轻一提,似笑非笑,却诡异的令人胆寒生畏。
“呵——”一声讥讽的笑声响起,似乎遥远至天边,却又仿佛近在身旁。
昏暗的卧室里忽然灯光大亮,林暮雪膛目睁大的双目在屋中扫射,赫然间对上了青阳林啸凛然如霜的眸,她再度转头看向梳妆台时,那颗披着青阳林啸面具的假人头,纹丝不动的立在梳妆台上。
林暮雪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是出现幻觉了么?还是那只小鬼在扰乱她的意志?
她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头在桌面,而立在远处的男人竟是那天晚上将她从酒店中救出,而后又强行占了她身子的男人。
两张脸庞左右看了看,林暮雪的思绪乱成一团,竟是理不清楚。
青阳林啸款款走向他,步履轻缓,可是隐隐透着的戾气却在空气里炸开了锅。
林暮雪眼里的恐惧还没有彻底消除,她抬头与他的目光相触,眼角的水光闪烁,瞳眸里还残留着未退的胆颤,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动着。
青阳林啸阴郁的目光,与梦中男子的面孔相重叠。
可等他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之后,林暮雪才彻底惊醒,眼底的恐惧霎间收敛,用手臂试图将他推开:“走开。”
青阳林啸敏捷的逮住她的手臂,另外一只手扼住她的颌骨,嗓音异常阴冷:“你敢算计我?”
他力道用的稍微有些大,林暮雪双眉紧皱,承受着颌骨即将断裂般的疼痛。
青阳林啸从未这般动怒过,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最直接的方式挑衅了尊严,她不仅敢算计他,还敢在他的床上,呼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眉峰微皱,手掌用力的箍住她的脸颊。
林暮雪昂着头,双眉拧在了一起,却未曾有丝毫求饶之心。
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青阳林啸努力压制的愤怒蓦然炸开。
手臂青筋暴涨,咬牙怒视着她,双臂抬起,将林暮雪整个身体提起悬空。
林暮雪脸庞涨红,睁着不服输的目光狠狠瞪着他,双手抓住他肌肉膨胀的手臂,尖利的指甲陷入他的血肉里,往上用力的拉扯,指甲划过的地方,有着一条狰狞的血痕。
想起那一夜,他的强索,眼底的恨意便滋生开来。
可青阳林啸却全然不知疼痛,杀气蔓延。
咔。
指甲断裂,从皮肉里深深断开。
断裂的指甲陷在青阳林啸的手臂上。
林暮雪的双手颤抖,血珠滴落,窒息吞噬了她的痛觉,竟是感觉不到任何痛处。
青阳林啸的目光愈发狠戾,如恶魔附身,猩红残酷。
他手臂一甩,林暮雪的身体砸在落地窗,随着破裂的玻璃渣一同滚落在地。
幸好她面着地,不至于毁容,可肌肤却被玻璃刮花了肌肤。
“咳……咳咳……”她趴在地面,扶住胸口,剧烈的呛咳着。
青阳林啸一步步的逼近她,将她从玻璃残渣里提了出来,仍在房间的地板上。
林暮雪的五脏六腑都在震裂般的颤痛。
青阳林啸的怒火还未因此而停止,他大步走向大床,傲气凛然的落座在床边,双腿交叠,如帝王的姿态俯视着她。
林暮雪的双肩还在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尽管努力维持自己的镇定,可是青阳林啸低睨着的目光就像高高在上的制裁者。
“怎么是你?”他怎么会在这个房间里?
青阳林啸森冷的目光里仿佛散发着冰冷的寒霜,令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她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看向那假人头,忽然之间,仿佛什么都理清了。
目光猩红,对着他咆哮怒吼:“原来你一直都在耍我?你就是那个被人追杀而善于使用面具的男人?”
“你很聪明!”他的声音宛如从冰窟中散发出来的,蚀骨般的冷。
原来,后来她会被人追杀,也是拜他所赐。
钟桐听见屋里的响声,推门而入,目光扫了扫屋中的狼藉,这才面朝青阳林啸,垂首看着他:“大哥。”
刚一开口,目光便落在了青阳林啸的手臂上,钟桐一贯的刻板面孔,难得的焦虑:“您的手受伤了,我立即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