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溪说的话,寒寒似懂非懂,一双大眼睛泛起潮湿,重重的点着头,“我是男子汉嘛。”
“对,寒寒跟舅舅一样,都是男子汉。”她欣慰的抱起他,放在儿童床上,为他盖好棉被,一只手轻轻拍打柔软的身体,哄他入睡。
小孩子心思单纯,不到几分钟就安稳的进入梦乡。
夜允莫开锁的声音很轻,她侧身看见影子后才微微转头,轻声道:“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李慧玲找你,很着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她诧异的接过手机,又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我去回个电话,你陪着孩子睡熟在离开。”
蓝若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寂静的夜里,时不时能听见寒风抨击门的声音,诡异的风从门缝溜进,吹过光滑的木地板。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蹉跎许久,最终按下绿色的回拨键。
传出的是熟悉的男声,“我用自己号码打给你,你从来都不接。”
是林月冥。
蓝若溪淡然道:“如果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跟我商量关于离婚的事情,我想我还是很愿意跟你谈的。”
“呵呵……”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大厅,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夜允莫买通台湾组织头目,在泰国杀了李培!”
蓝若溪心中惊呼,霎时觉得天旋地转,强忍住颤抖的理智,回绝道:“他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的算。而是要用事实来证明!”林月冥双指夹着咖色的雪茄,坐在办公室中的旋转椅上,目光幽深的凝视着桌面堆放的照片和文件。
这里面全是他雇凶杀人的证据。
想起蓝昊要被判刑的头一晚,她在蓝氏情报部查出夜允莫手机的记录,几通打去台湾和泰国的电话,她就已经怀疑到了,夜允莫的所作所为。
不过刚查出的证据在短短不足五分钟之后就被删除,林月冥手里又哪里来的证据?
“你想怎样?”蓝若溪压低声线,朝有光亮的方向探去,确定夜允莫没在旁边,她对着听筒厉声道:“我告诉你林月冥,你别胡来!”
听见她如此在意他,林月冥桃花棕眸一瞬幽深。今天他对她说出心里话时,她转身就走,让他怎么承受,她的无情?
“我真要决定这么做,也是你逼我的。”
“逼你?”难道从一开始,她不是被别人逼迫去做违心的事吗,现在林月冥又用这句话来做托词,还真是大言不惭。
“我不能忍受……”林月冥夹着雪茄的手指轻轻一颤,烟灰轻洒在昂贵的办公室上,堆出薄薄的一层灰尘。
“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你跟夜允莫最浪漫温情的时候,你叫我怎么忍受?”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丝丝寂寞。
即便如此。
蓝若溪深深皱眉,“从一开始,你爱的人就不是我,我爱的人也不是你,我们商业联姻只是利益,全部都是一场利益而已。你忘了你都是怎么形容我的?”
他是不是忘记,他最讨厌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女人?那种女人恶心的让他想吐。
“大婚之夜,我对你的伤害。因为我是一个病人!”林月冥落寞道:“若溪……我是一个看心里医生的病人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蓝若溪垂下眼睑,努力跟他沟通,“你同意离婚,我们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们当朋友……”
“当朋友?”他嗤笑,从嘴里吐出烟雾,“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去争取。你不知道的,我一向只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所以留你在身边,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他真是个疯子!
“别来破坏我们……”她近乎在哀求。
走过多少弯路,经历多少坎坷,终于又重新跟夜允莫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微弱到再也经不起一点点的风浪。
“我是不想在要挟你。”林月冥沉默半秒,掐灭香烟,一如既往的坚定道:“可是,比起失去你,我宁愿在要挟你一次。”
她突然笑了,笑的苍白,“你想对我说什么,一次性说完吧。”这种你猜我答的游戏,进行下去太累,她刚刚看到希望的曙光,在面对冲她微笑,林月冥的话又将她打入黑暗。
“若溪,回家吧,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台灯的微光笼罩他寂寞的神情,他对她的态度融合进一丝柔情。
短短几秒钟,回归原型,“我爱了,就是真的爱了。不管是错是对,我要坚持自己的心。蓝若溪,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记住,只有三天,我还不见你回来的话,夜允莫买凶杀人的证据,就会出现在警察局。”
他决绝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电话挂断的滴滴声,参融进她内心的碎裂声,手机从掌心滑落,无声的摔在腿上。
夜允莫真的会杀人吗?他那么精明,那么聪明,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难道他不知道,杀人需要偿命吗?
卧室里,夜允莫刚从浴室出走,换上一件舒适的灰色长袖,纯棉面料很柔很软,贴在胸膛上,精壮的腹肌若隐若现。
乌黑的碎发沥沥滴答着水珠,染湿圆口的衣领,银灰色烙印成深灰。
蓝若溪推开门,尽量保持镇定,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微笑望着他,“寒寒睡了吗?”
“睡了。”他用白色的浴巾擦拭碎发,冰凉的水滴散落。
她合衣躺在柔软的床上,仰望吊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