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这才恍然大悟。
之后,果不出蕊乔所料,翌日一大早,皇后便在朝会的时候见着了芸茉故意露出的手腕,腕上有云茉自己拿刀子割得伤口,虽说是结了起来,但显然割了不是一回,故此伤疤看起来很狰狞,像是怎么都好不了的样子,还用砂布浅浅的裹了一层,一直用手指捏着袖子好不让人留意,但是越是做的瑟头缩脑,越是叫皇后留心了她,等到散会之后,皇后猝不及防的驾临长春宫,不许门卫通传之下长驱直入,同时一并拿下了几个守卫的太监,不许他们出声。待穿过菱花门,站到出檐底下,透过指甲盖大小的洞孔刚好可以见到贤妃拿着一条鞭子不停的抽打芸茉,嘴里气骂道:“你不是她以前在尚仪局调理出来的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你办些事也办不成,本宫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芸茉哭着抱住贤妃的大腿道:“娘娘,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真的!”
香荷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娘娘,依奴婢看,谁知道这妮子是谁的人呢!您这回对她可千万不能再手软了。她指不定身在曹营心在汉,若非如此,如妃怎能事前就有所防范?八成是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风声。否则此刻皇后只怕早早的就处置了如妃。”
贤妃一想的确是,她们不知道有那一张凭空多出来的诀别诗,今日会上,还巴巴的等着皇后会给蕊乔颜色看,谁知道竟是空欢喜一场。皇后故意将诀别诗拿出来一说,道皇帝与珍贵人昔日情谊颇深,珍贵人死的冤屈,问诸位娘子的意思,是不是该让陛下追封一下?诸位娘子显然都没什么意见,唯独贤妃一听立刻便知道了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因此判定是自家出了奸细,向蕊乔通风报信,在递给皇后的那捆书信里加塞了一张纸条,一回宫就拿芸茉出气。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蕊乔和庆嫔共同设的一个局。
说来也是蕊乔的这一胎养的特别好,药基本不太用,方子开的全都是药膳,靠食补,结果把蕊乔吃成了一个大胖子,时常揽镜自照道:“这样子怕是不能见陛下了,他见了得嫌弃我。”
几个丫头闻言都捂着嘴嗤嗤的笑。
皇帝之前并非有意冷落,都到了这份上,若是存心避开她,不去瞧瞧她的胎,反倒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他好几次要去看蕊乔,打发小福禄来问她的意思,都叫她给顶了回去,皇帝非常郁闷,就安排小福禄专门给他俩传情书,忙得时候字条写的少,大约三四张,多的时候按照皇帝的说法,那叫相思成灾,都泛滥了,得有二十多张,蕊乔看完了就拿牛皮袋子包起来藏在合欢殿的里一个粉彩牡丹纹盘口瓶,这个瓶子口径小,字条卷成一捆塞进去,但肚子这里又圆滚滚的,容量特别大,用来塞他们这些肉麻的情书实在是再好不过。
本来是个妥善的藏处,没人知道。但当芸茉给蕊乔看了贤妃手里有的东西之后,蕊乔就故意让庆嫔打烂了花瓶,由得宫人们发现了那些情诗,跟着往贤妃的长春宫传递消息,再接下去就靠芸茉了。
芸茉见火候炖的差不多了,皇后肯定已经到长春宫,只是还躲着不现身,于是哭道:“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不是如妃的人,奴婢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从珍贵人的房里偷来了她和陛下的书信,但奴婢认得的字不多,哪里会知道当中出了差错,是奴婢办事不利,求娘娘责罚,奴婢抵死都不敢有怨言的。”说着,爬起来就要去撞柱子。
电光火石之间,皇后一脚踢开了房门,蓦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喝道:“把那个丫头拦下。她是重要的证人!”
紫萱忙往芸茉身前一挡,拦住了她,皇后则冷声质问贤妃道:“怎么?方才听贤妃的意思,本宫处置谁不处置谁还得由你说了算?”言毕,紫萱心领神会,安顿好芸茉之后,一个跨步上前对准香荷的脸‘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刮子,打的香荷头晕眼花,转了一圈儿人跌倒在地上。
贤妃赶忙蹲身,颤着嗓子道:“不知皇后娘娘驾临,臣妾,臣妾有失远迎。”
“你确实有失远迎,不单如此,你还失德。”说着,皇后一把夺过贤妃手中的鞭子,道,“待本宫将这些东西呈上去给陛下过目,你就等陛下的旨意吧。在此之前,你给本宫在长春宫好好地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贤妃凄厉道:“皇后——”
皇后转过头,冷哼一声道:“敢算计本宫?”
接着,任由羽林卫将长春宫团团围住,自己则乘着撵轿去了未央宫,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皇帝一一道来,当然,略去了她私惩蕊乔的事,只说贤妃用心不轨,并兼殴打侍女,指使其污蔑嫔妃。
皇帝当即下旨,降贤妃为嫔,只是仍居长春宫,但里里外外的太监和侍女都换成了皇后的人,一个心腹也没给她留下,形同软禁。虽说一月后皇帝又复了她的妃位,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她已彻底失宠。
至于长春宫原先的宫人便全部发还至掖庭,后来在蕊乔的安排下,芸茉被送到了药膳局,因太医可以常常来给蕊乔请平安脉,便可以捎带上她一起去和蕊乔见上一面。
芸茉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活着从长春宫出来的一天,并且在药膳上当差,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死里逃生,并有种恍如隔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