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和海棠一时间如临大敌,道:“若事态真发展到那样,奴婢等随您前往。”
蕊乔吩咐道:“木槿随我去即可,海棠你须得留在外面有个照应。”
海棠不服,也要跟着去,被蕊乔压了下来,待紫萱和芸茉人都走了以后,木槿才悄悄的和她咬耳朵道:“你不留在外面,谁替我们打点这许多?我过去无非是照顾主子,干的粗活儿,你却担着顶重要的差事,铃兰在掖庭,成喜在内侍监,但她们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更何况芸茉和紫萱也要你看顾着,这世道任她俩看起来再忠心,也未必禁得住上头的磨折。咱们也是当差的,谁不巴望一个太平!若是出卖咱们主子就能换回一条命,对她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合算的买卖。”
“你说的对。”海棠终于同意,坚决的点头道。
那一头,紫萱回到了皇后的宫里,皇后已由芳婷安排着歇下,紫萱不由暗暗的松了口气。
她是故意拖到了那么晚回来的,怕被皇后问话。
然而皇后的声音还是幽幽的从水墨字画的透明月留纱里传出来,阴恻恻的:“回来了。”
紫萱吓了一跳,忙在床前跪下道:“回主子的话,奴婢有罪,要主子久候。”
皇后道:“何以这样晚?”
紫萱答道:“奴婢放心不过,特意盯着如妃娘娘一口一口把鸡汤给喝了才过来。”
皇后‘哦’了一声道:“你做的很好,不过她当真是一口不差得给喝光了?”
紫萱知道皇后不是那么好骗,故而真假掺半道:“鸡吃光了,汤还剩下一些,让奴婢回来谢主子赏呢。”
“很好。”皇后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看来她对本宫确然没有起一丝的疑心。”
紫萱心道好险,还好蕊乔适才倒了那碗鸡汤,否则真是不知要出怎样的大事,她思及此,浑身颤抖起来。
皇后掀开月留纱,看她那瑟缩的样子,大笑道:“你看你那鹌鹑似的胆子,别怕,本宫才不会在自己的宫里对她下手,届时陛下头一个问罪的便是本宫,就算要她滑胎,也须得在外头,不过本宫筹谋的可不是这些,本宫想的是,她若侥幸能躲得过这一次的大劫,也躲不过生产那一关。所以本宫在鸡汤里加了一些佐料,全都是热性的药粉,只要她饮了下去,就算她顺利把孩子生完了,也必然元气大伤,届时伤口止不住血崩而死,孩子归我,她的任务就算完了。”
实在是太阴毒了!——紫萱的尖叫几乎冲破喉咙。
皇后没理会紫萱惨白的脸色,自顾自道:“放心吧,万万查不到本宫头上,也不会带累你。”
“奴婢不是怕带累。”紫萱忙解释道,“奴婢能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皇后冷哼着一笑,紫萱赶忙表忠心道:“真的,主子,奴婢全都按着您的吩咐去做,奴婢特地试探了如妃关于那张字条的事。”
“哦?怎么说?”皇后顿时直起了背,急切的问道。
“奴婢对她说可以用咱们安插在长春宫的人替她换了那张字条。”紫萱说着,怯怯的打量了一眼皇后,“但是如妃说不必。”
“她说不必?”皇后诧异的惊呼。
“是。”紫萱垂眸道,“如妃说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凭她字条上写的什么都跟她无关,她什么都没做过,所以让奴婢等不要乱来。”
皇后蹙眉,静静的沉思,如妃的表现有点怪异。
正常人知道被人害了第一反应一定是气愤,继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撇清关系,但她却相信什么朗朗乾坤,自有公义,这要不是太天真就是心机太深,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蕊乔对她这个皇后太有信心了——她觉得自己会为她主持公道?
皇后躺在榻上睁着眼久久的无法入睡,脑中不断的回响起白日里贤妃对她说的字字句句,令到她心中气息涌动,但是一转眼想到蕊乔的反应,又实在是叫她捉摸不透,到底该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