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真不打紧,只是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的,早上晨光都结痂了,就是去永寿宫请安的时候母后不晓得碰了这里,所以才又裂开了。”
蕊乔看伤口渗出的血珠,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凑近了吹了几口凉气,重新又给他包扎起来。
“她真不知道?”蕊乔问,“不是有意的?”
皇帝神色肃穆下来:“应该是不知道,以她的心智,不会那么傻的跑来对我做这种事,想来是被坑了。”
蕊乔点头:“行,那我暂时先不记恨她了。”
皇帝失笑:“怎么的?你还替我报仇呀?”
蕊乔抬头认真道:“五哥不是也替我报仇了吗?我又不是傻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总是晓得的。”
皇帝灼灼的目光盯着她:“我以为你不晓得。”
蕊乔嘴角的笑略有些苦涩:“那五哥到底是要我晓得还是不要我晓得?”
皇帝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难,他该怎么答?他想了一会儿,道:“我有时候希望你晓得,又怕你全部晓得了之后要记恨我,就想你晓得一半,另一半干脆不晓得吧。”
“那五哥可真是辛苦了,既要让我晓得一半还得蒙一半在鼓里。”蕊乔讥讽他。
皇帝道:“你也是辛苦呀,明明晓得那一半,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这两人话里处处透着机锋,明明适才还是温存的,蕊乔突然觉得没意思,垂眸叹息一声:“可是五哥想过没有,事情大抵就像你被刺不愿告诉我一样,我是个会胡思乱想的人,应该说女人都是爱胡思乱想的,五哥有事瞒着我,我是会误会的。那另一半我只能靠猜,若是猜错了,我才是真的记恨你一辈子。”
皇帝怔了一下,赞同道:“是,经过这次的事,我想我应该什么都告诉你。”
蕊乔抬头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皇帝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木槿的声音:“娘娘,刚门房收到了帖子,说是淑妃和贤妃娘娘邀您去畅饮阁听戏呢。”
蕊乔起身道:“有意思,早不约晚不约,陛下一回来就卯上我了,还特意是晚上去。”跟着脑袋凑到皇帝跟前,淘气的问,“你说,她们预备了什么大礼要送给我?”
皇帝撇撇嘴:“左不过就是那个长的像三哥的戏子。”
蕊乔望见他的神情,心情莫名好起来,笑嘻嘻道:“原来是要送戏子给我呢,想想也是,我也没什么短处好让人拿捏的,翻来覆去的无非在我的妇节上做文章,最好等陛下认为我腹中的胎儿是孽种,一并赐死了我方算是万事大吉。”
皇帝的脸冷下来,隔着珠帘喊了一声海大寿,海大寿进来听旨,皇帝在他耳朵旁边唠叨几句,声音轻的走近了也听不见,海大寿平时嬉皮笑脸的,闻言立刻板正了身子道:“是,奴才领会的。”然后匆匆的带了几个得力的出去,留下一干小太监听候蕊乔的吩咐,皇帝就混在这群人中间。
蕊乔让木槿替她更衣,用了晚膳过后便坐着步撵慢悠悠的晃到了畅饮阁。
适时暮色四合,宫门前一座一座的宫灯点亮起来,延绵的像一条发光的巨龙。
步撵停在畅饮阁门口,蕊乔搭着木槿的手臂缓缓向里走,四下里静的分明,蕊乔不由觉得好笑,稍微有点儿智商的人此刻都知道这里静默的不寻常,该要退出去了,若还往里头走,岂不是送上门去任人鱼肉?难道说自己在她们眼里就这么蠢?!
皇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行至她的身边低声道:“不是你蠢,是她们等不及了。”
蕊乔望着他笑的狡黠:“小五子,还是由你扶着本宫吧。”
“是。”皇帝垂着头,弓着背,任由蕊乔搭着,直走到了畅饮阁的戏台前都没见到半个人,蕊乔只得朗声道:“两位娘娘约我至此,想必是有要事,可又不出来相见,却是为何?”
沉默片刻,戏台上缓缓踱出一道人影,穿的不是戏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罩衫,白玉鱼龙的腰带,连身形都这样相似,蕊乔刹那间几乎就要以为那真的是三哥活过来了,所幸还有几分理智,淡漠道:“怎么,不见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倒无端多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是要你单独唱曲儿给我听?可听众只得我一人,你唱得岂不无趣?”
那人拱手道:“就是只愿唱给娘娘一个人听。难道说……”那人蹙眉,“其实在下是接到了娘娘的书信才特地来此,怎地娘娘竟如此绝情,不顾念昔日情分?亦或者有了新欢?”
“哦?”蕊乔好笑,“本宫给你的书信,那你倒是说说,送信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那人哽了一下道:“没注意个样貌,大约,大约就是娘娘身边这位。”
木槿幽幽道:“我可没出过合欢殿,多的是人证,你别血口喷人,下次胡说记得打个草稿。”
那人慌了手脚,握着折扇的手轻微发抖:“那小宫女自称是合欢殿的,难道说竟不是如嫔娘娘邀约吗?”
蕊乔‘嗤’的一笑:“现在才想到要把自己撇个干净已经太迟了,既然你我都被约到了这里,那么总要有人撞破才行,否则你我二人也太闷了,本宫便坐在这里敬候淑妃和贤妃大驾。”
言毕,海棠从不远处搬来一张凳子供蕊乔坐下,为了防风,蕊乔出门前特地罩了一间风兜,倒不觉得冷。
没多久,果然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丛丛叠叠往畅饮阁赶来,步伐整齐的几乎像是禁军。
走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