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乔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心里的人是我吗?”
她模样怯怯的,像是攒了很大的勇气,才终于开口。
皇帝愣了一下:“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的心里从来都是你呀。”
“那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蕊乔很委屈,“我等了你好久,我娘说,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不会就那么撇下我不管了。”
皇帝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撇下你不管了?”
“还不就是那一年秋狝嘛……”蕊乔闷闷道,“我摔到了猎人挖的坑里头,和五哥在一起过了一夜,那晚上母亲急的团团转,说若是让人知道我彻夜未归,我的名声可算是彻底毁了。后来琴绘姐姐和蔻珠不知从哪里收到了消息,说是从午后就一直没见着我的人,翌日天一擦亮就带了一群人到我的帐子前来闹事。姐姐说是想带我去看日出,母亲先是和和气气的回了她的,说我正睡懒觉呢,不让人打扰,否则要发脾气的,谁知道蔻珠讲话根根带刺儿,就赖在我帐子前不走了,指着我娘道‘大娘该不是包庇姐姐吧?我可是听人说她在外头不知跟谁鬼混了一夜,兴许不在帐子里也不一定呢,大娘搞不好也被蒙在鼓里,不如我们大家一起进去看看?’还好五哥你及时把我送了回去。”
皇帝‘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还记得我是带你悄悄地从帐子后头钻进去的,随即你的乳娘赶紧领着你去换了衣裳,她们冲进帐子的时候你装成正好睡醒的样子,还问了一句‘谁呀,那么吵’,对不对?”
“你看吧,要不我怎么说你的姐姐妹妹都不让人省心呢!”
蕊乔接着道:“虽然没被她们逮个正着,可好歹跟你处了一夜,我娘说,但凡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第二天就该跟上咱们家来提亲了,可你瞧见我娘什么都没说。”讲到这里,蕊乔哭的泣不成声,手背盖在眼睛上,“我等了你一天又一天,你都没来。自那以后好一段时间,连点儿声息都没有,我一个女孩子家,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要再没脸没皮的黏着你,我就真的是贱得没救了。”
他忙不迭的道歉:“是我不好,我是个男的,应该我去找你。”说着,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唔,那时候我……我遇到了一点困惑……我自己也吃不准到底要对你怎么样,我是喜欢你的,可是……”他觉得难以启齿,“你不是也没来找我吗,我之前试探过你,你还记得你怎么说?——你说你情愿嫁给三哥做小老婆都不要跟我,我是给你气急了呀,也气的糊涂了,思来想去,还是没敢去找你。”
蕊乔的鼻子一酸:“我那是气话,能当真吗?谁要给人当小老婆来着,当小老婆的感觉很好吗?!别说三哥和我姐之间别人插不进去,就是插得进去,我喜欢的也不是三哥,我自己也觉得怪倒霉的,怎么就看上了你呢,你对我又不好,总是奚落我,性格又古怪。满京城的姑娘,没一个瞧的上你。”蕊乔哭的小脸皱成一团儿,“只有我,我傻傻的等你,你不来,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我,我只有时不时的跟三哥撒个娇,你才会看上我一眼,骂我两句,我真是犯贱。”
皇帝被她说的面上火辣辣的,因她目前的处境也不过就是一个小老婆。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他心疼的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连带着自己的手也被她的眼泪染湿了,“我……我那时候是想你母亲铁定是要来找我算账的,我在家里等着呢,结果愣是没有人来,我想是不是你不愿意跟我,刻意把事情压了下来?现在想来怪没脸的,难怪你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蕊乔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还说心里有我,你胡扯吧你。”
“真的。”皇帝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他抱着蕊乔指着摘星楼的左面道:“你看,那里是哪儿?”
尽管夜色凄迷,但宫灯照耀下,掖庭蜿蜒曲合的水池闪着荧荧的绿光,蕊乔呆住了。
她诧异的看着前方,喃喃道:“那是掖庭……那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她侧头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他,“五哥,你……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吗?”
“是啊。”他有点赧然,“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整个摘星楼四面八方我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到你,看到你在掖庭里洗衣裳,看到你在御花园里锄草,看到你在永巷里走路,突然下起雨来,你连躲都没处躲,冷的瑟瑟发抖,只有在墙根处蹲下,我找了人假装过路的给你送伞,你却没等人到就自己先跑开了,还有很多很多,我都知道。”
“五哥其实很没用的,怕被你拒绝,我有许多次都想跑去向你问个清楚,但临了都没那个勇气,怕听到你说你要为了三哥死守一辈子,我想那我还是默默地看着你吧。”
“你喜欢和人戏水,夏天老淘气的用脚勾了凉水扇到人身上去就特别开心,但是冬天手指头洗衣服都洗的发紫了,我找人去看了你,他们说你脚上还生了冻疮,我便立刻找人把你调开,调到绘意堂去,想这样总万无一失了吧?!可哪里想到,绘意堂里最多的就是太监,那些太监见了你就不安好心,一个个想跟你套近乎,你不搭理他们,他们就暗地里给你上眼药,给你小鞋穿是不是?”
蕊乔含泪点头,“跟着五哥又把我弄到掌珍姑姑那里?!我就说我怎么能那么好命呢,一路步步高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