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发现我……没有人看见我……”宗文自顾自地咕叽着,抬头冷不丁见到苏瞳探究的脸。
啊!
被吓了一大跳,宗文四仰八叉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一边骨碌骨碌地翻滚,一边气乎乎地为自己申辩:“这本就是我的院子,本少爷想回来便回来,你没资格阻拦。”
原来如此。
苏瞳明白宗文是舍不得自己的院落,轻轻点了点头。
“最大的主屋还是你的,我们不会去打扰。”说完之后,苏瞳便轻轻地离开了,只留下屁股摔得开花的宗少爷,呆呆坐在地上不动。
日子就这样清闲下来,在中央竹台上,苏瞳每日点拔白蝶修行,除了驭灵大法之外,白蝶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杂学,虽然主修的还是福缘缝补,但从师傅的描述里,她看到了这片恢弘的修仙世界。
鬼道一族,鲜少有离开族地者,因为她们的传统便是避世,直到白蝶,诚心为前一世与自己有缘的逝者乞求往生光明,而远避黄泉独居鬼门中。
她本以为自己已走出了自己的天地,在遇见苏瞳一行人后才明白,自己的想象还是太渺小了,世上仍有无数浩瀚寰宇,等着她去历练旅行。
傲青见白蝶通透,时不时也点拨一二,他教的东西更怪,再加上无恶不作的露葵,令一直默默在旁观看的逐日仙王深深为白蝶的未来担忧。
仙合宗内,没有人细问过宗文的下落,还道是少宗主被剥夺院子,气得离宗出走了,他们并不知道,宗文就这样顺利地住回了自己的大宅子里,只让出一个平台,四间厢房。
他很好奇苏瞳等人在他的地盘上做什么,所以每日都要藏在某个地方偷看苏瞳的传道。
不过一些心法,都是苏瞳直接以心传心烙印在白蝶的识海里,宗文窥不到精要,倒是苏瞳使剑或者论倒的时候,便宜了这偷师的小子。
在树枝垂落的阴影里,在岩石的夹缝中,在房顶翘起的檐角下……都能发现宗文的影子。
“师傅,那家伙好像天天都来呢。”最后连白蝶都发现了这个秘密,小声告密。
“无妨。”苏瞳摇摇笑笑,示意白蝶不用在意。
“说得也是,反正是个没用的少主,就算天天偷看也学不会什么。”白蝶与仙合宗的弟子有些交情,从他们嘴里听说过宗文的一些传言,反正死去的宗善,是从来没有扶植过他这儿子,对外也宣称自己独身无子。
“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如此用功地偷听,就算是个废物,也总有一天会变成天才。”苏瞳却并不赞同白蝶的话。
在她看来那一日宗文哭喊着不让她们入住檀香院,分明就是盼望着皇极天赶紧把她们请入他的院里,又不惜冒死装傻在她面前现身,骗得自由出入此间的权利……说不定这少年,才是整个仙合宗最聪明的人。
“那师傅……是有心点拨他?”白蝶的眼神亮了亮,打劫邪灵大君她喜欢,助人为乐她也喜欢。
“我也没有点拔的意思。”苏瞳又摇了摇头。
“您这样说,徒儿就不懂了。”白蝶一脸丧气,本想当个贴心小棉袄,无奈师傅的段位太高,大多时候她都猜不中她的心思。
“我口渴了。”苏瞳抬了抬下巴,突然把话题引开,目光瞥向在飞瀑旁生着一枝桃树,现在正是果子泛红的好时节。
“好嘞!弟子为师傅去摘个桃子。”白蝶兴奋地点点头,迅速取下果子在水中清洗干净,这才恭恭敬敬放在苏瞳手中。
托着手里的桃儿,苏瞳目光却落在白蝶身上。
“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白蝶被苏瞳问懵了。
“摘桃的感觉怎么样?”苏瞳又多加了两个字。
“很顺利……能为师傅做事,也很开心……是蝶儿没有把桃洗净吗?”白蝶憋得脸色又青又红,局促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哈哈哈哈!”苏瞳大笑了起来:“不是桃不好,我再问你,半月前去灵冥宗抢秘法,有不有趣?”
怎么从宗文的话题变成了桃子,又从桃子变成了灵冥宗?
“好啊。”白蝶只能照实回答,劲量详细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因为听过许多邪灵大君作恶的事,所以能去欺负他感觉甚好,特别是师傅这样为我,让弟子一生都难以忘记那种不讲道理的呵护之情。”
“还有吗?”苏瞳的眼神极深。
“还有……”白蝶欲言又止。
“不要怕触怒我,说吧。”苏瞳把桃子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立即流入她的喉咙里。
“还有就是……有一点点的迷茫,弟子虽然与师傅相处不久,不过自负懂得师傅为人,若他从未得罪过我们,我们就这样欺上门去,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正义。”白蝶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把心里的话吐尽。
“既然这样想,你刚才为何摘桃子?”苏瞳的话音突然犀利起来。
“啊?”怎么又是桃子,白蝶彻底傻眼了,根本接不住话头。
她那呆乎乎的模样,惹得苏瞳又是一阵大笑。
“毛孩子!”吃尽的桃核从白蝶的腿旁,骨碌骨碌滚入了溪水里。
苏瞳站起身来,靠近着哗哗流淌的瀑布,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邪灵大君的术,在我眼中,就是你刚才摘的那个桃子,世人会争论善恶,而我其实只想要个桃子,因为第一,我渴了,第二,桃子就长在我眼前。”
师傅想说的是……强权便可以欺负人么?白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