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女鬼这么一看,我顿时慌了神。
它奈何不了梅玫,明显打算柿子挑软的捏,对付实力更弱的我。
小女鬼没有故技重演,不再掐脖子,而是缩成一团,如炮弹般冲撞过来,速度快到了极致。
我本能的想要闪避,却完全跟不上它的节奏,立即被它穿身而过,遍体阴寒。
这一刹那,巨大的恐惧感笼罩在我心头,身子几近冻僵,冷得连血液都快要结冰,连灵魂似乎都要被这狂暴的冲击拉扯出来,神志都恍惚了一瞬。
“坏了!”梅玫捂着脸发出惊呼,显然,小女鬼的凶戾超乎了她的想象。
咚!
我全身乏力,不由得仰面栽倒,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光滑的地面上。
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我觉得,自己坠入了强烈的漩涡中,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我,将我带向最深沉的地底,那里,是阴魂厉鬼的栖身之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我再次抬起沉重的眼皮时,天色已经大亮。
视线中,我身上盖着一层毯子,独自躺在客房的席梦思上面,虚掩的房门后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
“咦?我还没死?!”我晃了晃脑袋,只觉得浑身酸痛不止,体内那股迫人的寒意却已然消失。
“阿牛哥,算你命大,看看这是什么?”梅玫推门进来,五指摊开,把一样东西呈现在我眼前。
是一枚裂成了两半的碎铜钱,似乎是前清的“康熙通宝”,还穿着红蓝两色的丝线。
我越看越眼熟,一拍脑袋,总算是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护身符”啊!
小时候,二叔说我生辰八字不好,到处求神拜佛,托人替我求来一个古旧铜钱挂坠,正是这枚“康熙通宝”,用丝线串起来,让我挂在胸口。
据说这种老铜钱并不是普通物件,而是曾经放在死人嘴里的压口钱,专门镇邪挡灾,我一直戴着,就算是冲凉和睡觉都没有摘下来,二十多年过去,我还真是无灾无病,就连感冒咳嗽都很少。
没料到,昨夜小女鬼想索我的命,古铜钱再次替我挡了一劫!
“呼!”我吐出一口浊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二婶情况如何?那只小女鬼呢?”
“二婶没事了,只是精神不太好,我让她再多睡一会。”梅玫苦笑道,“小女鬼嘛,以为害死你了,当时就心满意足的溜了。”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等下我去看看二婶。”我暂时放下心来,“昨晚的事,真是多亏有你!非常非常感谢!”
我知道,别看梅玫说得这么轻松,实际上,她不知道默默的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相处的时间虽短,我却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在当下很是罕见的质朴和善良。
“都是自己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梅玫摆了摆手,“阿牛哥,你若是没什么大碍的话,就赶紧起来吃点东西。我师傅快到了,让我们去屯口接她。”
“喔?!那太好了!”我一听,立即象是吃了定心丸,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相信,只要“盲仙婆”这个大救星出马,分分钟镇住那只小女鬼!
匆匆洗漱完毕,又喝了两碗小米粥,我和梅玫头戴着斗笠,身上披着透明的塑料布,就出门了。
现在,屋外还下着雨。
之所以不打伞,是因为梅玫说,伞是带阴之物,容易招惹阴魂。况且,屯里如今有厉鬼出没,还是提防着一些比较好。
出屯的黄泥路上一片泥泞,雨点很是密集,视线严重受阻,最多只能看到二十来米开外。
我们两人并排往前走,一脚深一脚浅的,却都没怎么说话。
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又是阴雨天,弄得大家心头都很压抑。
路过一片竹林时,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扛着锄头的黑影,背对着我们,正在不远处徘徊,行迹十分可疑。
“什么人?!”我不禁皱眉,现在是夏天,不是产幼笋的时节,没人会闲着蛋疼去竹林里转悠。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因为,那个黑影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我们。
我分明看到,对方脸庞肿胀发青,眼眶中正淌出血来,舌头更是如长蛇一般探出,在他的颈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又是一只鬼!
我骇得倒吸凉气,梅玫也伸出手来,拽着我赶紧走。
这只长舌鬼晃晃悠悠的追出来,跟了我们二十来步,却又倒退了回去,象是竹林里有什么它无法舍弃的宝物。
走着走着,我总算是想起来了。
前阵子好象听二叔说过,屯里的康小七,春天里到附近的竹林挖笋子,困了就在林中睡觉,却被一条竹叶青咬伤,睡梦中毒发身亡。等到屯里的人发现他,他已经半边身子肿胀溃烂,样子惨极了。
怪不得我看见那个黑影,会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康小七阴魂不散。
又走了一阵子,我再度发现了一个面孔陌生的阴魂,身上披着蓑衣,在田埂边爬来爬去,象是在翻找些什么。
“晦气!”接连见鬼,我不禁暗骂了一句。
现在虽然下着雨,却还是大白天,而且,时间临近中午,居然就有鬼物现身。
白日见鬼,可想而知有多凶戾。
从前就怎么不知道,咱们屯里有这么多牛鬼蛇神?!
走了二十来分钟,眼前是一个岔路口,还差一两百米就能转上大路,那里是屯子入口。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