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粮商还真是老实,根本不敢想卖空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收买池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屈华杰也不再坚持,顿了一下又道:“迟约增发的事情也不能乱来……在座各位,代表的是十八家大粮商,每一家发多少必须有个定数。我的意思是,大家统一增发一倍的迟约。而什么时候把这些迟约都抛出去,也要有统一指挥,不能一哄而上。这样不容易圈到大钱,万一叫别人发现了,可就要卖不出去了。所以,今儿我还要和你们定一个约,一个保守秘密的约,一个共同进退的约。当着太一神位,大家一起发誓,若是违背,就要三刀六洞!”
不是天打雷劈,而是三刀六洞!在场的奸商都知道其中的区别。天打雷劈未必会实现,而三刀六洞……明教就有这本事,何况现在已经升级到天道教了,而且还有大明的二十多万军队!
想明白了道理,奸商们纷纷起身,一起冲着屈华杰行礼,“我等愿意起誓!我等愿意追随总管,惟命是从!”
……
同一时间,在丰乐楼的三楼一间面向西湖,特别宽敞轩逸的雅间之中,蒲寿庚和蒲寿晟两兄弟,正各自跪在一张毛毯上,面向西方,做着祷告。
两人在遭遇变故之前,都不算是特别虔诚的教徒。但是现在,两兄弟对于宗教,却日益深信起来了。
屋子里面,除了他们二位,还有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都微笑站立,并不打扰两人的祈祷。对于真神教,13世纪东南沿海的汉人,大多比较宽容。信奉儒家的汉人知识分子和陈德兴的天道教暴徒不一样,讲究的是“宽以待人”和“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君子风度。是不会让别人在相信孔子和去死之间做出选择的……
祷告已经结束,蒲家两兄弟站起身,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那些汉商也都各自落座。这时候,几名蒲家的仆童从雅座一角挪来了几个牛皮箱子,打开在了几名汉商面前。箱子里面都是纸是眼下最热门的迟约。
蒲寿庚抬手一点这几个箱子,笑着说:“诸位,这里是一万张迟约,就在刚才,每一张迟约的价钱已经破了200贯。这些纸便值200万贯。某只要抵押出一半现钱,也就是100万贯即可,再给五分利。两个月内,连本带利一块儿还。如何?”
这些人,原来都是临安几个大钱庄(正式的名称是金铺、银铺、交引铺)的掌柜,是来和蒲寿庚讨论借贷事宜的。蒲寿庚这个大多头的现钱其实并不太多,东拼西凑了600万贯本钱,现在陆陆续续已经入手了近30万张迟约,除了一开始的18万张是地板价上建仓的,还有12万张的均价已经超过了45贯,600万贯的本金花费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通过大笔融资来筹集进一步炒作的经费。
当然,眼前这些商人开设的钱庄还是蒲寿庚计划中的出货渠道之一,他抵押给钱庄的迟约,可是没有打算再将其赎回了。现在最让他感到可惜的是,天道庄不接受迟约作为抵押品融资。否则,蒲寿庚的退出计划可就要容易多了。不必和这些那出个二三十万贯都满头大汗的“小钱庄”掌柜的费那么多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