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七年五月二日凌晨。
忽章河南岸。
“太一神保佑我们!杀鞑子,上天庭!西征军,突击!”周遭战场,突然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呐喊声音,高亢激昂之至,从明军据守的桥头堡阵地,一直横扫到了忙哥帖木耳的本阵。
在忽章河南岸的战场上,明蒙两军的反复攻杀已经到了尾声。一夜之中,忙哥帖木耳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六个万人队悉数投入,发起了四次大攻势。可是每一波攻势,都好像扑击在岩石上的海浪一般,来势汹汹,最后却碎成一片。
而在忙哥帖木耳组织的第四波攻势被米分碎之后,明军西征军就趁势发起了大规模的逆袭!
三个步兵旅的九个长枪兵团全体出击,组成了九个团级方阵,三面出击,尾随着刚刚败退下去的蒙军发起强袭。
一击之下,忙哥帖木耳所部大败!
……
天色蒙蒙方亮的时候。忙哥帖木耳本阵所在的高地,羊毛大纛犹自飘扬,可是四下望去,却只剩下一片兵败如山倒的惨状。宽阔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明军火箭炸开的橘红色、暗红色的火球。明军的银色人浪,一bō_bō的拍击在忙哥帖木耳的怯薛军组成的最后防线之上。除了这些怯薛勇士,战场上到处都是溃不成军的蒙古勇士。穿着破烂皮袍的溃军,如蚁巢遇水一般,就看见人潮翻翻滚滚的向东跑去。大部分人,甚至顾不上去找一匹马。
明军的骑兵也出动了,并不是很多,不过三四千人,都是一水的钢甲骑兵。在蒙古溃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手中还持着弓箭,不时射翻几个蒙古溃兵,制造出更加浓郁的恐怖气息。
那些丢了盾牌、丢了兵器的溃兵。早就是惊弓之鸟,现在更是精神崩溃。只是大哭着奔逃。
忙哥帖木耳只是在高坡上闭目不语,几十个怯薛歹簇拥着,只是焦急地看着他们的统帅。仗打到这个份上,胜负已经定局,再坚持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兵败如山倒……忙哥帖木耳放眼四顾,全是大群大群的溃兵,被明军的骑兵追逐,发足狂奔。柳条圆盾和硬头锤丢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被抛弃的伤号,只是哀嚎惨叫。明军的火箭还在不断落下,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并不大,但是每一发火箭炸开,都会在已经万分惊恐的人群中制造出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六万大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汗王,退吧……”
说话的是一个忙哥帖木耳的兄弟,是他的怯薛军千户,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一切。六万大军崩溃的场面太过于惨烈。让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忙哥帖木耳恍若不觉,只是喃喃自语:“还是败了,还是败了……夜战。近战,兵还比人家多一倍,结果还是不行!真神啊,长生天啊,你们难道都已经抛弃蒙古人了吗?我忙哥帖木耳打不过大明的西军,忽必烈、那海和阿八哈又能好的了多少?难道伟大的成吉思汗开创的荣耀,就要毁在我们这一代蒙古人手中了?”
明军的火箭这个时候已经拖着火焰和浓烟,呼啸着向忙哥帖木耳所在的山头飞来,落在了距离他的羊毛大纛不足百步的地方。炸翻了几个怯薛歹。
更多的人拥到了忙哥帖木耳身边:“汗王,当心!现在没有办法了。还是退吧!”
忙哥帖木耳还没有回答,就听见前方抵挡明军怯薛军战线上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喧嚣声音。忙哥帖木耳抬头望去。就看见明军的又一lún_gōng势已经上来了。这次不是长枪兵,而是盾牌手掩护下的火枪兵!
原来明军的长枪兵攻了几波,都被这些怯薛军拼死挡住,朱四九干脆就派了火枪兵上来开火轰击了。火枪刚刚放平,怯薛军就已经扛不住了——这不是排队枪毙,而是排队挨枪毙啊!
蓬蓬篷……
枪声响起,站在前排的怯薛军纷纷扑倒,后面的人却已经崩溃,大团大团的溃军就好像山洪倾泻一般的退了下来,朝忙哥帖木耳这边直奔过来。
完了!全完了!
忙哥帖木耳脸如死灰,呆呆的站在清晨的凉风之中,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任凭自己的怯薛亲卫一拥而上,架着他就往后飞奔。早就有人把他的战马牵来,又有人把他往马背上一放,然后拼命抽打几下马屁股,战马吃痛,飞也似的向东奔去。
……
明军的日月旗帜已经在忙哥帖木耳原来呆的山坡上树了起来,象征黄金家族汗王的羊毛大纛踪影全无。在这个时代,战场上的指挥调度,主要就是依靠鼓号旗帜。作为三军主帅的将旗,更是全军将士的灵魂,现在将旗已经没有了踪影,战场上的几万蒙古战士哪里还有什么斗志士气。
而且,就算有人想战,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没有了将旗的同时,其他传递军令的旗号金鼓,也都一并失去。这也就意味着战场上的几万蒙古大军,失去了指挥,全都变成了没头苍蝇!
“胜了!胜了!大帅,咱们打胜了!”
朱四九的本阵,此刻已经被一片欢呼之声所淹没了。西军和蒙古人打了那么多年,虽然战无不胜,但大多都是斩获几十几百的小胜。忙哥帖木耳油滑得很,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根本不可能拿老本出来硬拼。
所以胜仗打了不少,斩杀俘获的蒙古战士,却比不了刚刚过去的这个晚上。
现在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大都是战死的蒙古健儿。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