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邦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前脚刚迈进谢府,后脚就被苏氏请去了正院。
这三年来,苏氏在身材上下了一些血本却依旧没有瘦下去,谢安邦对她的疼爱也每况俞下,好在有谢静嫣这颗棋子在,夫妻二人便也算得上相处和谐,再加上苏氏是个善于揣掇人心的,自知自己没了身材,便将一些貌美的丫环主动的送上去,为此,谢安邦对她便更多了几分好颜色。
谢安邦进了正院后,苏氏便退下了丫环婆子,端着茶亲自递到了谢安邦的手上。
“老爷,这一天上朝也够累的,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苏氏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谢安邦端着茶,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谢安帮转眼望向苏氏,道:“静娅,回来了吧!”
苏氏佯装一惊,道:“妾身正准备跟老爷说这事呢,没想到老爷都已经知道了。”
“她可是歇下了?”谢安邦淡声地问道。
对于这个女儿,他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她回来后给老太太请了安,妾身也跟她照了面,因着老爷今儿个下朝晚了些,所以妾身便让她先休息,如果老爷这会想见五小姐,我便让丫环去通报一声。”
谢安邦沉默了一会,才道:“总归是要见的,去让丫环通知一声吧,我正好也有话要问她。”
“是!”苏氏唤了王妈进来,让她通知谢静娅,而后又使了一个眼色,自是让她晚些个时刻再来给谢安邦请安。
“静娅回来了,你怎么看?”谢安邦望向苏氏,问道。
苏氏早就有了腹稿,就等着谢安邦问她。
“依妾身看,五小姐表面上看着单纯无害,可是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可证明她心思多着呢。如今又是三年在外的,想来更多了几分我们猜都不猜不到心思。”苏氏微微侧坐,轻道:“五小姐可不在老爷您的掌控之下啊。”
苏氏最后的一句话,着实切中了谢安邦的要害。
谢安邦自打知道谢静娅独立经营了自己的生意后,对她的看待自然也就变了,再加上圣旨,他对这个女儿就更加的不了解,如果真如苏氏所说,她这个女儿知道她母亲死的原因,怕是他跟苏氏都不得善终呢?
见着谢安邦没有应话,可是看着他的神色,苏氏便大胆的进了一步,说道:“但凡女子,再厉害,那嫁了人都是从夫的,有了夫家管着,老爷就不需要担心了,不是吗?”
苏氏很是聪明的将话引到了亲事上,原以为谢安邦听了后会欣喜,却不曾想听到的是谢安邦“唉”地一声叹气。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苏氏忙问道。
“静娅的亲事,怕也不能在我的掌控之内……”
谢安邦的话刚说到这,苏氏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怎么能不在老爷的掌控之内呢?”
苏氏的心里怎么想的,谢安邦只需点头的片刻便知道苏氏打的什么主意。
“我倒是想呢,可是皇上已经下旨,将静娅许配给了晋国公世子顾海源了。”
“什么?”这一下,苏氏控制不住内心的惊讶,声音也高了几节拍,“是皇上下的圣旨?”
“是。”谢安邦点头肯定。
“怎么会呢?皇上怎么会去为那小……”贱人二字没有说出来,连忙转口道,“皇上怎么会突然将五小姐指婚给晋国公世子呢?这……”
苏氏来回的踱着步子,不自禁的对着谢安邦呢喃着:“老爷,这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谢安邦反问她,“皇上是君,我是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去跟皇上商量?难不成我去说自家女儿不配得到这样的好亲事?”
这样的反问,也在彰显着谢安邦内心对这门亲事的不满,晋国公府比起宁国公府来说,怕是更得皇上的君心,皇上既然有心为晋国公世子指婚,那自然是没得商量的余地,更何况,君无戏言,现下圣旨已下,能做的便是准备一年后将女儿嫁去晋国公府。
苏氏见着谢安邦愁眉苦脸,便道:“老爷,我们虽然没有办法退亲,但是我们可不可以让晋国公府退亲呢?”
听了苏氏的话,谢安邦沉默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想坏了静娅的名声,然后……”
苏氏两眼透着亮光望向他,并没有回复,谢安邦却是能肯定苏氏所想,无非就是通过内宅的一些阴私手段。
“老爷,是否可行?”苏氏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犹豫片刻后,谢安邦冷声地拒绝苏氏,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管怎样,我都是静娅的父亲,她无论嫁去哪,无论我能不能掌控她,她都是我的女儿,这是她怎么摆脱都不可能摆脱得了的事实。”
“可是……”
不待苏氏再说,谢安邦便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
“晋国公府的顾太夫人,听说是个不好糊弄的,你最好也安分一点,别到时候开罪了晋国公府,毁了谢府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基业。”
这种强势的勋贵家族可不好惹,晋国公世代忠良,连免死金牌都有的府上,与其结仇不如结亲来得更稳。
再看一看苏氏,谢安邦抱一丝侥幸的心理,这些年,谢静娅跟自己不贴心,或许只是她厌恶苏氏的原因。
谢安邦想着,之后对谢静娅更好一些,不管怎样,他都是她父亲,所谓虎毒不食子,她又能将他怎样呢?
再退一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