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妹忙上前接了,递给清哑。
阮氏请那婆子坐下喝茶。
清哑打开那请帖,看了一会,对那婆子道:“谢你家姑娘青目。请回复夏姑娘,就说我到时准时赴会。”
那婆子喝了一口茶,才笑着告辞了。
清哑就将请帖交由细妹拿回房中收了。
吴氏忙问这乞巧会怎么回事,是不是所有商家姑娘都去。
清哑道:“夏织造的女儿办的,有些脸面的都会请。”
吴氏听了满面风光,喜不自胜。
正要说话,门口又来了人。
这回却是媒人。
是来为清哑提亲的。
对方是二流锦商,家世相对郭家来说,算好了。
然吴氏自打郭家买卖做起来后,交结的是九大锦商,眼界自然不同;再者,如今郭家自己也成了皇商,心气更高一层;还有,她想着闺女怎么也要嫁个织锦世家,不能比那谢吟月差才对,再加上清哑说过暂不考虑亲事,所以她便作主婉拒了。
媒人很惋惜,却也没意外。
原本她受委托前来,就是因为那家在织锦大会上看出郭家前景,估计郭清哑接下来肯定大受青睐,想趁着别家还未行动时抢先上门提亲,也许郭家担心女儿终身,说不定就应了亲事。
谁知到底没成!
送走了媒人,吴氏来到里间。
清哑和哥嫂等人正吃饭。
吴氏就坐到闺女身边,一边帮她打扇,一边笑看她吃。
清哑对她笑一笑,继续吃。
等吃过,五大娘和一个媳妇来收了碗筷,阮氏和细妹泡了茶来大家喝,一边说闲话。
吴氏就将媒人来的事对清哑说了。
她还是有些动心的,就想问清哑想找什么样的人,她往后也好留心。不然总不能来一个就拒一个,真错过了她可失悔不来。——她做娘的当然想看到闺女出嫁。
郭大有和阮氏便看向清哑。
阮氏斟酌道:“小妹,咱们打听……”
清哑不想和他们说这个。
不是不愿跟他们谈,而是大家观念不同,不好沟通。
她的心思一两句话说不清,她又不习惯长篇大论地讲原因。
可是家人都关心她,不说清楚也不好。
她便对吴氏道:“过两年再说。”
吴氏很纠结:“过两年你都十八了!”
清哑也很纠结:“十八很老吗?”
吴氏道:“不是老,到时候就找不到一般大的男娃了。谁家儿子不是早早定了亲的!没定的年纪都还小。可是女孩家比男子大两三岁还成,大多了就不成了,人家也不乐意。”
清哑已经被这理论拐过一次,这次不肯再上当。
她努力解释道:“娘,来求亲的不是看中我,是看中我会织。咱们对他们不熟。等两年,把他们底细都摸清了,谁好,谁不好,看准了不吃亏。”
郭大有立即道:“就依小妹!”
他隐晦地对娘使了个眼色。
阮氏也及时道:“娘,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想为什么?咱们当然不能跟公主比,也不能跟当官人家比,可跟以前也不能比了!去年坊子才开张的时候,不是有好些人上门求亲?那是乡下的,现在来的都是城里的。娘你想,只要郭家出头了,小妹又这样能干,还怕找不到好人家?那严姑娘也不小了,她也没急;谢大姑娘也比小妹大几岁,虽说定了亲,也没急着成亲;咱小妹比她们都小,咱们根本不用着急。小妹说的对,仔细挑才把稳呢。”
说着递给吴氏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清哑佩服地看着二嫂,觉得她就是会说话。
这还是她没读过书,不然说得更深刻。
她刚才话意虽然直白,但清哑领会的却是:若有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外加将来潜力升值,嫁人年龄不是问题,过往背景也不是问题!
阮氏见她神情,生怕她从此就不把亲事当回事了,赶紧又补充道:“不过小妹,咱们也不能耽搁太多了,总要在二十岁前把亲定了。”
清哑争取到这结果很不容易,急忙点头。
吴氏醒悟,就道:“娘就依你。往后有人来提亲娘都回了。”
清哑就微笑起来,接过她手里扇子,反帮她扇风。
吴氏享受闺女的贴心,心里很满足,因搂着巧儿感叹:“嗳!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郭家能有这一天——”低头叮嘱巧儿——“巧儿,你要好好跟小姑学。咱老郭家的闺女要比人强……”
巧儿脆声道:“奶奶,我天天学!”
郭勤不满道:“奶奶,还有我呢!”
郭俭也出声道:“还有我。”
他觉得自己存在感太弱了,也很不满。
吴氏等人都呵呵笑起来,道:“你们还用人说!男娃子就是要顶门户的。奶奶不说你就不争气了?不用人说自己争气那才有出息!”
郭勤瞬间觉得自己高大起来,自强之心坚硬如铁。
众人说笑,只有郭大贵闷闷的不大快活。
郭家好了,他找媳妇容易了,小妹却难嫁了。
这世道男女就是不公!
这时,冬儿和郭盼弟来了。
吴氏忙带出几个娃,让他们说正事。
冬儿向郭家兄妹回禀了城西作坊的情形,道织造衙门和县衙插手后,推广公开机器的事更顺利了,百姓们对郭家既信任又感激。
郭大有问:“招工的话可传出去了?”
郭盼弟抢着道:“传出去了。好些人当场就要报名呢。”
郭大有和清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