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笑对众人道:“你们玩吧,我要走了。那边还有许多客人呢,除了长辈,还有许多姑娘们。大姐出嫁了,家里数我年长,该去陪客才是。再说,我也想和郭姑娘、高姑娘她们多多结交,做个朋友。姑妈表哥表妹都是自家人,想必不会怪我。”
严氏笑道:“你这样懂事,我怎会怪你。去吧。”
方初深深地看了严未然一眼,显然觉得意外。
瞬间,他又收回目光,对严氏道:“娘,今天是表妹的好日子,娘也该去帮舅母陪客才是,咱们母子晚上再说话。不然,还有明日呢。妹妹也去。不说陪客,多结交几个闺阁朋友也是好的。我和弟弟也要出去应酬一番。”
方纹忙道:“是,是。我都忘了郭姐姐了。我去陪她。”
她不由后悔:严未央出嫁了,清哑可没人陪了。
严氏见这样说,便道:“那我们都过去吧。晚上再来说话。”
严未然微笑垂眸,自觉走对了这一步棋。
方初兄弟先送母亲和林姑妈等人去后,才去了顺和堂。
一到那,立即被严家兄弟拉入席。
汇通钱庄的杜岳恒老爷正在席上,见了方初喜不自禁,硬要他坐自己身边,道:“我一来就到处找贤弟。贤弟去哪了?”
方初微笑解释。
方则只应付了一杯酒,就偷空走出来,命人叫来贴身小厮,至无人处,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小厮便匆匆离开严家,三绕两拐,来到河边,坐船顺流而下。
他在一处偏僻地方上岸,进入一间破败的民房。
敲开门后,随一小子进入内室。
室内不像外面那样破败,尚有几件家私。
一短须粗服男子坐在椅内。见了他问:“怎么今天才来?”
小厮道:“少爷一直不得空。今儿才要我来告诉鲍二少爷:夏家要送夏大小姐进京了。说是为了出嫁。对方是翰林院的学士,有个女儿是平王爷的侧妃,平王爷和太子走的近。”
那短须男子正是鲍二少爷。
他全无往日贵公子形象,若不是那略显刻薄的嘴唇和冷冷的眼。便是相识的人站在面前,也很难将他与鲍二少爷联系上。
他听了小厮的话,紧抿着唇不语。
夏大小姐,夏流萤!
想起她,他便想起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个效果。是身份家世的差别造成的。
如今,在云端的女子一样要被她那个父亲拿来牺牲了吗?
他忽然讥讽地微笑。
过了一会,他问:“就这些?还有呢?”
小厮道:“少爷就只说了这些。”
鲍二少爷不悦道:“你家少爷就这样谨慎,生怕留下把柄,连封信也不肯写给我?回去告诉他:不看往日情分,也要想想,方家已然得罪了夏家,夏家若熬过这个坎,方家有什么下场!若巧的话,他还能来和我作个伴呢。还有谢大姑娘那儿……能放过郭姑娘?我那天可是瞧见……”
说到这。却停住不说了。
小厮忙问:“二爷瞧见什么了?”
鲍二少爷笑道:“没什么。”
小厮便赔笑道:“小的只是个下人,什么也不懂。二少爷说的,我回去告诉我们二少爷就是了。”
鲍二少爷点头,道:“回去告诉他:我可不是求他,我们只是联手做事。所以,别摆出这施舍的嘴脸!”
小厮忙道:“哎哟二爷,怎么是施舍呢?我们二少爷若不是念着以前的情分,也不会理二爷了。我们大少爷走了,二少爷才接手买卖,自个家里的事还没弄明白呢。焦头烂额的,哪里应付得来许多。”
鲍二少听这话在理,神色柔和了些。
他转而又问严家今日婚宴情形。
这一问,就问出清哑一身新衣进入顺和堂的事。
鲍二少听了目光炯炯。沉吟不语。
好半天,他才道:“回去就说我知道了。谢谢他。还有,若有空,他来见我一面最好。我有事和他商议。”
小厮忙应了,告辞离去。
回到严家,叫出方则。将事情经过都回禀了。
方则思索一会,吩咐道:“去传个信,两天后我去找他。”
小厮忙去执行不提。
再说清哑,自严未央上轿后,便没了兴头。待坐了席后,本想就告辞的,又想今日本来要应酬;就算不应酬,坐着听听各家消息,也能增长些见识,这才留了下来。
韩太太主动和她母女亲近,坐一室说话。
大家正闲聊,严二太太甄氏忽然关切地问:“听说郭二姑娘落水了?可喝了姜汤,没事了吧?这个天,水还很凉呢。”
屋里一静,众人都看向盼弟和郭家母女。
这话听着关切,等闲人不觉有异常。
然好些不知道的人,经她这一提,都知道了;既知道,便要问究竟;既问究竟,哪怕理由再堂皇,也免不了被人议论一番——怎么郭家女儿总是事多呢?
韩太太微微皱眉。
吴氏也觉得尴尬,瞅了盼弟一眼,暗怪她不小心。
就听清哑道:“没事了。”
声音静静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是真觉得没事了,所以回没事了。
众人却以为她四两拨千斤。
甄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由讪笑。
韩太太一笑,对清哑道:“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衣服样子,我穿了出去给姐妹们显摆,很出了一阵风头……”
不等说完,就有陈氏贴身大丫鬟进来,说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