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枣触及她清澈的目光,本能一滞,然瞬间就瞪起眼,抬手指她道:“她是妖孽!郭清哑从来不识字,不会弹琴,这个是妖孽!”
清哑道:“你才是妖孽!!”
平静的声音丝毫不输李红枣的叫嚣。
说完又转向谢吟月,道:“你专门干些阴私、见不得光的勾当,你才是真正的妖孽!!”
她直视她,传达自己的轻蔑,毫不留情地反击。
谢吟月也毫不退缩,昂然和她对峙,却没有说话。因为,清哑是和李红枣在对答,她若接话,岂不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
她这表现落在众人眼中,可以说是坦然无愧;清哑却看出她在向自己挑衅:不错,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她就是要把郭清哑踩入泥泞,让万人践踏!看郭清哑生不如死,看郭清哑痛苦煎熬!
清哑也挑衅地看着她,无畏无惧。
王大人重拍惊堂木,暴喝道:“都住口!”
杨大人也喝道:“大胆郭清哑……
王大人侧首,狠狠瞪过去,眼神凌厉,杨大人顿时闭上嘴。
王大人这些日子十分烦恼,知道杨大人身后牵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不便轻举妄动,还不能拿几个奸诈小民开刀?
于是他转向堂下,指着李红枣等人厉声道:“你们真当本官乃昏庸无能之辈,可任凭你们欺瞒愚弄?李红枣,你不知廉耻,勾引郭织女未婚夫在先。郭家退亲成全,你事后不知悔改,反一心报复郭家,与谢家二姑娘联手诓骗郭织女第二任未婚夫江明辉,在谢二姑娘选婿之日进入抛绣球现场,以绣球砸中他,导致郭谢两家结仇,惹下无数事端。实乃罪魁祸首。来人,将这贱人拉上来,掌嘴二十!”
立即有两个衙役应声而下,去拉李红枣。
王大人接着对江老爹两口子叱道:“江家得郭织女帮助。不知感激,反背信弃义,逼儿子退亲攀富贵。不料谢二姑娘红杏出墙,与奸*夫谋杀江明辉,残忍狠毒。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如今你们非但不悔过,却听信谗言,想把这脏水泼到郭织女头上,就不怕你儿子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老糊涂的东西!给本官每人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堂上响起“啪啪”的掌嘴声,和哭喊声,除此外,上上下下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喘大气。生恐被雷霆发作的钦差大人迁怒。
那一声声仿佛打在谢吟月脸上,她止不住颤抖。
一转脸,发现清哑正轻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是非黑白,自有公论!民心不可欺,天地不可欺!”她更加不能自持。
她还想去看方初,却再没有勇气了,不敢看。
她便明智地低头,努力平静心绪。
掌嘴罚毕。李红枣三人面目红肿,被拖了下去。
王大人又对夏流星严厉道:“还有你——你父亲犯下滔天罪行,尚未查清,以为推出一个‘妖孽’就能化解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高巡抚劝道:“大人息怒。不过是奸邪之辈趁机兴风作浪罢了。大人奉皇命而来。携钦差之威,怎会被他们迷惑!”
王大人发泄一阵,心中好过了些,面容和缓。
因又对清哑沉声道:“郭织女,不管你来历如何,受何方高人教导。但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必须给皇上交代。前日慈恩、普渡大师皆能驱魂,无法断明;目前,唯有教你的老师现身,方能解你困局。在此之前,本官还需关押你。你可明白?”
清哑点头道:“民女明白。大人秉公处置,民女心服。”
经此一节,她对王大人信赖几分,虽仍不知如何脱困,却也不再慌张无助,她已经“尽人事”,接下来便要“听天命”了。
杨大人明显感到王大人今日态度强硬,一来不敢顶撞,二来见他没有偏袒清哑,还是要追究她来历之谜,也就顺势恭听了。
见再无人异议,王大人一正身形,对堂下喝道:“李居士,你所言证据不足,郭织女也亲口说教她的另有其人。本官不能据此确定你的身份。今日暂且到此,容本官搜集证人证据后,择日再审。退堂!”
又冲身边亲卫道:“将郭织女带回去,好生看守。若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说完,“啪”一拍桌案,站起身,一甩袍袖转身而去。
郭守业和郭大全郭大有相视而笑,宽心许多。
谢明理看着他们,满心不甘地想“今日便宜你们了。早晚叫你们都不得好死,那时方知惹了我谢家的下场!”
谢吟月终于平静下来,不由自主看向方初。
方初正紧盯着下堂的清哑,双眼一眨不眨。
也许这目光太执着,终于引得清哑向他看过来。
他大喜,深深注视她,向她伸出右手,慢慢握住。
别人看不懂,清哑看懂了,这是一个握手的动作。
他在跟她握手!
为什么要握手?
告别吗?不像。
她不禁想起两人合作那天的情形,再结合他的眼神,恍惚间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别怕,不会有事的,等你出来我们继续合作。
为何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她便想起他说的童年淘气勾当,蓦然间精神一振:他那么小都能智计百出,自己这事他说不定真有好法子呢。
她不觉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他微笑眨眨眼,又点点头。
清哑眼睛一亮,来不及表示,就和他擦身而过。
方初见她领会了自己意思,长长吐了一口气,又冷冷地瞟了李红枣等人一眼,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