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不想半夜醒来看到一个黑黑的身影罩在眼前,吓了施晴一跳。
床榻前的人满眼的红色血丝,眼眸中凝聚着不舍汇聚在施晴脸上,不忍打扰她休息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等着。这一刻看到施晴醒来,整个身心都透着疲惫,喉咙中发出干燥的嗓音,“你醒了?”
施晴不知道坐在她床边的是何人,张嘴就想大呼一声。那人极快地伸手,捂住了施晴的嘴巴,柔声解释,“是我,墨痕。”
“墨痕?你怎么来我房间?”施晴知道墨痕武艺好,前两次他能随随便便入得秦府还不被下人发现就已经很有本事了,而这一次他又是怎么到她房里来了?女子闺房毕竟是私密地方,别说外男不能随便入内,就是同袍兄弟也不是想进就进,何况施晴现在只穿着薄薄的褥衣呢。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看出了施晴的想法,墨痕再一次有心痛之感,随后将视线瞥到窗外不去看她,“我只是想问你,夜晚宫顶之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吗?你跟了燕王,所以拒绝我?”
“你过来只是想问这个问题吗?”施晴内心深处升起歉疚,但见床榻前的男人点点头才答话,“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墨痕不想施晴回答地那么快,那么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心中才知她是真的将自己忘却了,转而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也对,他墨痕是什么身份,只是投身于太子麾下的一介小人物,根本保护不了施晴,也给不了她富足的生活。而燕王却不同,虽然势力无法与太子相较,最起码有名贵的身份、有偌大的府邸去配她。这么想着,墨痕渐渐平静下来,只当施晴好高骛远、追逐名利。
这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跟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晴已经不想再细谈下去了,自己的不忍只会让墨痕无法自拔,干脆狠了狠心道,“这个很重要吗?”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把我雕的簪子还给我。”墨痕终于沉下心,不再沉迷这段虚无的恋情。
施晴想起那根木簪被燕王拿了,又不好实话实说,只道,“被我弄不见了……”
墨痕只以为是施晴丢了的,也不再问木簪的事,伸手从胸前掏出那枚衿缨还给施晴,“你的东西还给你,从此,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墨痕冷静地说完,起身翻出了窗外,夜风呼啸中不见了身影。房间里只剩施晴一个人久久呆立,想到了燕王的誓言,又想到了墨痕绝决的话语。施晴拾起那枚小小的衿缨放在枕头之下,许久都没有恢复心情。
第二日,由欢颜服侍施晴梳洗,岫丫从门后走出来问道,“昨夜后院的门没有关吗?今早起来是开的。”
“我记得我关了的,是不是有人出去过,忘记了?”欢颜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同岫丫辩解几句。
“你们别争了,是我昨夜里出去过。”施晴打断二人,心思回到了妆容上,对她来说昨夜的事已经算过去了,也便不再计较。
欢颜与岫丫都不再说话,服侍好主子穿衣后跟着去合欢院请安。一路上静悄悄的,能听见蝶飞燕舞,这时从拐角处一片林荫地方走出秦欣溶的身影,摇着美人扇走得慢条斯理,身后也跟着个双环髻的丫环。
施晴一张冷俏的脸不觉紧了几分,见到秦欣溶就想到她几次阴险的招数。因此站在原地,也懒得打招呼。
“这么巧,原来是晴表妹?”秦欣溶仍旧保持着一张笑脸,靠近过来。
施晴不语,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迈步就要向前。
“慢着”秦欣溶突然收了笑容,凑近了施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平定侯那事是你耍的阴谋,以后我们慢慢地算!”
“算什么,三表姐不要搞错了,平定侯不是我将他引过去的,是他自己要过去的。我只是帮他指对了人而已。”施晴振振有词。
秦欣溶恨恨地瞪着施晴,眼珠子都似快鼓出来一样,正待发作的时刻,前面来了位嬷嬷,“秦家三姑娘是谁,随老身到宫里去一趟吧,五皇子落水一事还需人指证。”
秦欣溶这才转身走了,施晴一个人到了合欢院里请安。将秦欣溶的去向汇报给了秦夫人。
因为知道了平定侯在五皇子落水期间从中闹事、要纠缠秦欣溶,秦夫人面上现出了一丝不喜,但更加恼恨宸妃,认为是她没有调教好儿子。
施晴心中嗤笑,秦欣溶背叛家族的事情说出来只怕让秦夫人难以相信,不过她也不会说的,能让秦府逐渐败落这是她乐意看到的事,何必从中参和?
“姨母不要气坏了身体,好在五皇子已经救醒,不会再有其他的事了。”施晴劝说道。
“话虽这么说,只怕这里面还有别的牵连,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们淑茵。若是当时你不在,五皇子一定是没命了。”秦夫人说到这话,不禁阴沉了面色,越想越头痛。
淑茵是元妃的闺名,从十三岁起就入宫,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得到皇上的宠爱,从一名才人开始慢慢向上爬,到妃位不知经历了多少考验与磨难。施晴虽不知她的实际,也知道皇宫里是极其险恶的。因此出主意道,“三表姐不是被宫里的嬷嬷叫去了吗?回来问问她便知道详细事情了。”
秦夫人很欢喜地搂住施晴的肩膀,露出了欣慰,“还是你为我着想,五丫头是个不成器的,四丫头也别指望,三丫头古板,没有一个我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