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太阳已经斜斜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上,阳光掠过不远处的建筑物,照射到场地,使大理石地板闪闪发光。 这是父亲自进医院以来第一次享受到阳光和春风,因而内心顿时生出股异样的感觉,脸上露出怡悦的笑。他一边迈着缓慢的脚步绕着人头攒动的场地走着,一边同儿子聊个不停,心情越来越变得舒畅愉快。
父子俩边聊边散步,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柳翔宇关心地问父亲饿不饿。父亲听儿子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该吃早点了,其实他并不觉得怎么饿,再往后拖延点进餐时间也没关系,但他怕饿着儿子,就赶紧点头答应儿子去早点店吃东西。柳翔宇听父亲这么一说,就挽起父亲的胳膊,往医院大门口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出了医院大门,父子俩往左一拐弯走了十几米,来到那家早点店。店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都是病人和家属,他们的表情大都有些忧郁,即便是笑也透出几许苦涩与忧伤。柳翔宇抬眼打量了圈热闹嘈杂的大餐厅,看到右边的角落处还有一张空桌子,就拉着父亲走了过去。在小桌边一坐下,柳翔宇就问父亲想吃什么。
父亲爱吃混饨,就笑眯眯地对儿子说来碗混饨吧。柳翔宇想让父亲吃更好的东西,可父亲固执地不答应,未了也就只好作罢了。恰在这时,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笑吟吟地问顾客需要什么。柳翔宇先替父亲点了份混饨,还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加任何作料,一定要清味,然后才给自己要了碗稀饭和馒头。
一会儿后,那位胖乎乎的女服务员手里托着个半新不旧的托盘,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把混饨、稀饭和馒头放到长方形小桌上,客气地请顾客慢用,接着就扭动着水桶般的粗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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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笑眯眯地对儿子说句快吃吧,才拿起筷子夹着混饨慢慢地吃了起来。他见儿子吃得有点快了,就板着脸叫他慢吃点,还说吃快了对胃不好,未了后悔自己过去进餐速度过快,以至于落得这病,既让自己受够了病痛的折磨,又拖累了妻子儿女们。
为了安慰父亲,柳翔宇就说东西吃快了对胃是不怎么好,不过也不是引起这病的唯一原因,不管哪种病,原因是多方面的。因此,他认为父亲不应该这么自责,更不要认为自己拖累了家人。当然,他也知道父亲这么再三叮嘱自己,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和家,所以就把进餐的速度减慢了许多,并保证以后吃东西都会慢。
父亲看到儿子吃东西吃得慢,心就安了下来,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接着他换了个话题,一边继续聊,一边吃着爱吃的混饨。
一刻钟过后,父子俩把各自的东西吃完,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柳翔宇扶着父亲往店门外慢慢走去,一边继续愉快地闲聊着。
出了早点店,父亲仰头看了看斜挂在天空中那轮猩红色的太阳,感叹句要在乡下,该是还在地里干活了,哪像现在这样呆在城里享清福呀,说完就嘿嘿嘿地笑了几声,看似快活其实那笑里透出几分苦涩来。也是谁都只乐意干活,不愿意呆在医院里治病。
从父亲的眼神里,柳翔宇看出了父亲内心的苦闷和难受,便含笑着拿话安慰他,让他心里好受些。过了会儿,他提议到街上走走,可父亲不愿意,说大街上吵吵嚷嚷的没什么好玩,还是回病房去好。沉默了一会儿,他又体谅儿子整日呆在医院的难处,就劝他到外面去走走去散散心,自己一个人这就回病房去好了。
柳翔宇不放心父亲,自然是不会一个人到外面去溜达的,他见父亲不肯逛街,就挽着父亲的胳膊往医院门口慢慢地走过去。父亲明白儿子的心,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那么感激似的笑了笑。
几分钟过后,父子俩就坐电梯来到了病房。柳翔宇把通往阳台那扇门打开,又搬了把椅子往落满阳光的小阳台上一放,请父亲坐着晒太阳。他在另一匹交椅上坐下,陪父亲聊天打发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柳翔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是薛菲菲打来的。他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动的名字,直到音乐临近尾声,才猛地回过神,轻轻按了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了耳边,开口向她问好。
彼此寒暄了番之后,柳翔宇就略带疑惑地问薛菲菲道:
“哎,薛菲菲,你怎么想到给我打这个电话呀?”
“柳翔宇,你是不是怪我没给你打电话哪?”薛菲菲声音温婉地问道,“如果你这样怨怪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你的怨怪是有道理的。不过,我要向你解释的是,这段时间出差在外,的确是太忙了,白天得出席各种会议和活动,晚上回到宾馆就只想睡,这一来是太累了,二来是喝了不少酒,也就不想跟你通话。”
“你真的这么忙?”柳翔宇似乎有点不相信地问薛菲菲。
“当然。”薛菲菲很干脆地说,“如果真很清闲,那我还不会给你这位老朋友打电话?别的不说,至少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说的也是。”柳翔宇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有空打电话?”
“要没空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吗?”薛菲菲欢快地笑道,“告诉你吧柳翔宇,充满苦难的出差已经结束,我活着回来了!”
“回来了,薛菲菲,你真的回来了?”柳翔宇惊喜般问道。
“切,难不成这种事还用得着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