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叶小鱼所说,这纪婉清说起话来确实是个知书识礼的,不似从前的宋黎一般,张扬跋扈咄咄逼人。魏央和巫灵这厢刚进了院子,那边纪婉清听了小丫鬟的禀报就是迎了出来。
“自进了府就是想找二位姑娘说说话,”纪婉清迎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原本该是我去拜访二位姑娘,倒是劳烦二位姑娘跑这一趟了。”
魏央和巫灵皆是盈盈一拜道:“能与纪娘娘说说话,也是我们的福气。”
三人这便一起进了门,魏央拉着巫灵慢了纪婉清一步,也是在纪婉清在主座上坐定,二人方才坐在了纪婉清左边下手处。
“不知巫姑娘与魏姑娘在这府上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可尽管同我说,无需客气,”纪婉清一面说着,一面示意一旁的小丫鬟给二人上了茶,“这是今年新上的雪间玉,二位姑娘尝尝,可还入得了口?”
魏央与巫灵谢过了纪婉清,便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尚未入口,袅袅萦绕于鼻尖的清香就叫人心头一颤,待到入了喉咙进了肚,就更是回味悠长。
巫灵是个小孩子心性,放下茶杯就是仰起头来笑着对纪婉清说了一句:“纪娘娘的东西果真是好,我还从来不曾喝过这样好的茶呢。”
“多谢纪娘娘赏,这府里怕也只纪娘娘处有如此好东西,可见纪娘娘果真是与殿下伉俪情深。”魏央自然知晓纪婉清此举的用意,便顺着她的心意说了一句。
果然纪婉清面上就好看了许多,又是与魏央和巫灵随意说了几句话。不过这纪婉清今日叫魏央和巫灵前来,定然是不仅仅为了和她们扯些家常,没过多久,纪婉清便挥手遣散了身边的丫鬟,只留了魏央和巫灵在屋中。
“我刚进府,也不知道这府里有什么该注意的,更是不知道殿下的喜恶,今日找二位姑娘来说话,也是为了请教一二。”纪婉清面上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了句。
巫灵****呆在屋里,自然是不知晓纪婉清所说这些问题到底该如何回答,便是下意识地偏头看了魏央一眼,魏央颔首说了句:“我与魏姑娘也不过在这府里借住,只知道守着规矩便是,倒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要注意,至于殿下的喜恶,想来娘娘是这后院的主子,又是殿下的心尖宠,殿下定然是不会恶娘娘的,咱们平日里也不甚与殿下来往,只知道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触了殿下的霉头就是。”
“魏姑娘所言极是,”纪婉清听了魏央的话微微愣住,尔后便是报之一笑,“难怪殿下时常提起魏姑娘,说魏姑娘最是个知礼的。”
虽是纪婉清这样说,魏央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羞赧的样子,浅笑一下说了句:“娘娘这便是打趣我了,我不过是在这借住,自然是要好生守礼的,不然这一时惹恼了殿下,被扫地出门可就无家可归了,自然是要知礼,到底这大皇子府不是我的家。”
“魏姑娘何必客气,魏姑娘只将这府上当做自己的家便是。”魏央的话虽然是表明了自己对李千昊并没有想法,可瞧着这纪婉清并不是完全相信,听得她这样说了之后,魏央也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三人随意聊了一会儿,纪婉清便是揉了额角,魏央瞧着纪婉清这是乏了的意思,赶忙起身告辞,纪婉清虽是挽留了几句,却也是带着丫鬟将二人送到了门口。
魏央刚刚和巫灵走了不到两步,就听得身后纪婉清说了一句:“魏姑娘,我刚刚想起来,我这里有新从北汉得来的一幅绣图,上面绣着北汉的一首诗,还请魏姑娘帮着鉴赏一二,瞧瞧我买的值是不值。”
巫灵也是随着魏央驻足,下意识地看了魏央一眼,似乎是想随着魏央一起进去,魏央却是微微一笑说了句:“那小灵你就先回去吧,我随纪娘娘去瞧瞧。”
“这绣工瞧起来是北汉的针法。”魏央接过纪婉清递过来的绣图,摸了一下说了句,尔后又打开来看了看内里绣着的诗句。
“风且歌兮月且吟,男儿岂可坠青云。 丈夫之志存四海,万里河山若比邻。 不恋红颜枉君子,逐风痴月非圣贤。 旌心淡定从容笑,且把江山作美人。”魏央将这一首诗喃喃念出,面上仍旧是神色不变,只说了句,“这绣图颇为唯美,虽是这诗意境波澜壮阔绝非凡笔,到底和这绣图不符,况且这诗句的针法,瞧着并不像是北汉绣娘惯用的针法。”
纪婉清只在桌旁坐下,仰起头来弯唇一笑,接过了魏央手里的绣图,放在手上轻轻摩挲着,“魏姑娘好眼力,这诗句,是我后来绣上的。”
“这诗是北汉杨修之作,倒不知娘娘竟然不喜欢那些柔美诗词,反而是偏爱这豪放之风。”魏央顺着纪婉清的话赞了她一句,多余的话却是不肯说。
纪婉清也不遮掩,径直说了句:“我是不欢喜这些的,绣上这个,不过是为了勉励殿下以大局为重,今日唤魏姑娘前来,也是为了同魏姑娘共勉。”
“纪娘娘何必担心,我已经说了,我只是暂住于此,并无心久留,更不想影响殿下的家国天下,”魏央顿了顿,又加了句,“还希望娘娘最后才是陪着殿下一起坐稳了江山的美人。”
纪婉清将那绣图放在一旁,歪头示意魏央在旁边坐下,轻声一笑道:“我倒没有那么高远的志向,若殿下当真做了皇上,还是免不了一番争斗,我啊,不过是想同殿下好生在一块儿罢了,虽是魏姑娘心中无殿下,可殿下心中,未必就没有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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