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回到家时,家中已经一片混乱。好在他快马加鞭,坐骑是一等一的汗血宝马,这才能够赶在杨言初之前回到尉迟府。
“大夫人现在怎么样。”尉迟璟阴沉着脸。一手拿着马鞭快步走进大门,随便抓了个丫鬟问道。
“大夫人那儿大夫还在瞧着呢,先前大夫人有流血的症状,现下是稳定下来了。”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答着,无意一抬头,瞧见少东家的脸色黑得都能低出墨来,赶忙又是低下了头。
“二夫人呢,人在哪儿。”尉迟璟问出这话时。已经是咬牙切齿,似乎是在啃人的骨头似的。
小丫鬟闻言身子一颤,声音都有些颤抖:“在……在蒲草居,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在守着她呢。”
“你们,将门关上,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入尉迟府,包括杨家的人!”尉迟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放开了那个小姑娘,回声对着家中的守卫如是说道。
守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带头的那个硬着头皮问道:“杨相来了,也不放行吗?”
“不放!”尉迟璟斩钉截铁地说罢,便径直往蒲草居的方向去。
刚进门,就瞧见柳枝正守在外屋指挥着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见到尉迟璟闯了进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活计向其请安。
“姑爷。”柳枝眼睛一红。想要说的话却被尉迟璟冷眼瞪了回去。
“你们家主子呢。”
“在……在里屋。”尉迟璟冷淡的态度完全在柳枝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完全是被尉迟璟牵着鼻子走。
“你们都给我出去。”尉迟璟用手中马鞭挑开帘子。正好瞧见杨青绾正一脸苍白地斜靠在床榻上,杜鹃正给她一勺勺喂药喝。
听到尉迟璟这么命令,大家都为难而又尴尬地互相看了看。尉迟璟见她们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儿,沉声又道:“出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莫非这尉迟府里的丫鬟奴才,我还使唤不动了不成?”
“是……”小姑娘们一听。立马便鱼贯而出,就算柳枝杜鹃如何有心护主。也只能跟着退了出去。
这些人刚走干净,尉迟璟便看向了杨青绾:“你为什么去别院。”
杨青绾一手捂着伤口瞧着他,眼中尽是悲哀:“你就不问问,我被她伤在了哪儿了吗?”
“你若不是去故意刺激她,她如何会伤你!”这一茬不提还好,一提尉迟璟的脾气便也上来了:“你这都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吗。”杨青绾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只是那么一瞬间,那双眼中风起云涌又归于平淡:“那么,张雨茹伤了我,她也将咎由自取。”
“你!”尉迟璟气急,手中马鞭已经指向了杨青绾,又生生放了下去:“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竟然还兴师动众去通知你的父亲。”
“女儿在夫家被人行刺,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不能知道了?你们尉迟家未免也太霸道了,觉着这皇城里头,便只有你们尉迟家只手遮天了?”休沟阵血。
“觉着可以只手遮天的是你,并非我们。”尉迟璟反唇相讥,抬眼瞧着杨青绾时,也是冷冰冰的:“你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你大可以去问她呀。”杨青绾歪着头,带着些挑衅的笑意看着尉迟璟。他越是发怒,越是凉薄,她的心便越是痛,那股报复的快意便越是强烈:“不过我可不保证,你若是问了,那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真是疯了。”尉迟璟闻言,后退了两步,转身便要离开。杨青绾本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可是当她见到他走得这么义无反顾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了。
“我这是为了你好!”她声嘶力竭地趴在床沿边上,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嘶吼道,任身上的伤口迸裂,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染红这无辜的被褥衣襟。
“为了我好……杨青绾,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心吗。”尉迟璟身子猛地顿住,一手扶住门框,喃喃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让在里屋的杨青绾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孩子……他身世本来就可疑!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若留在这世上,你就要一世成为别人的笑柄。尉迟璟,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为他人做嫁衣?”杨青绾不可置信地瞧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都不愿意回头再多看她一眼。
她被发了疯的张雨茹伤得那么重,她用簪子去杀她时,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扎下去的,那簪子尖又粗又利,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折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九死一生地在鬼门关走了一道,却换来不了他半点的怜悯;为什么这屋子里已经四处弥漫着甜腥的血液的味道,他却仍然可以不管不顾,心里只有那个张雨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杨青绾的思绪就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就好像这伤口总也好不了一样。尉迟璟背对着她站着,闭着眼默默地听着她对于张雨茹和那个孩子的各种诋毁。
终于,他还是忍受不住了。有些事情,他曾经扪心自问了很久,也疑惑了许久。现下,似乎都已经有了答案:“绾绾。”
他轻声叫着她的乳名,杨青绾闻言一愣,竟然就那么住了口。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并不是她想要听到的。
“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尉迟璟如是说着,便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