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宇如今才终于知道,在这场夺帝之战中,他们从一开始就输了,从凯旋门之变到如今的前朝内斗,他们一败涂地已经毫无回转之力了。
皇上想对付皇三爷的心早已经定了,今夜的事情就是一个契机,从一开始皇上和那女御就布下了这个完美的局,等着他们自己往这个局里钻了进去。
皇三爷和罗大人的私调骑兵营被鲁元抓了个正着,而皇帝所谓的皇三爷谋反罪证也在等着他们这些三爷的亲信自己亲手送到皇上那边去。
女御将他们的夫人用宴席之名软禁在了锦云殿中,便是清清白白地告诉着他们,他们别无选择,唯一能保住自己和夫人性命的路,便是站出来当人证指认皇三爷有谋反之心。
否则的话,彩蝶那一处便会被逼着指认盗窃女御丝绢行刺方御史再嫁祸到锦云殿的事情,是他们的夫人所指示。
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陈鸿宇身子都有些不稳,连手上都是颤抖了起来,他的夫人还被软禁在锦云殿中,如今,大理寺的人也快要到他的府上了,如今留给他考虑的问题,只有要不要交上这个证词。
他心中想着,面前的手下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又是开了口。
“大人,大理寺的人快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小的听大理寺的人说了,上头说皇三爷密谋刺杀朝廷命官一事应该鲜为人知,为了以防朝中大臣各个都借由此事妄图指证立功,所以皇帝只会相信其中最早最详细的证词,其他人的一律会驳回。”
“大理寺的人真这么说了?”
陈鸿宇看向了前头的手下人,只瞧着他点了点头,陈鸿宇的唇角便是一松,下意识地笑出了声,“好一个楚皇帝啊,果然、能在楚国这样的乱局之中脱颖而出,一夕之间打败了二皇子和齐光,他的能耐,的确是不容小觑。”
陈鸿宇在朝廷的明争暗斗中存活了那么多年,不会不明白手下人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皇上那是在暗示他们,若是想要立功从这一次的皇三爷谋反之事中脱身而出,便最好是尽快指认,将皇三爷的罪行明了地证明出来。否则的话,只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他们后头的人依然无法彻底洗脱和皇三爷勾结的罪名。
更别谈,要从锦云殿的女御手上,救下自己的夫人来了。
陈鸿宇想着,心中也是着了急,如今皇帝将他们这些分开带到大理寺去,不让他们有机会将证词串通,罗天成罗大人和王阳王大人几个或许还有可能因为和皇三爷牵扯过深不会透露出什么来。
可是像李大人他们几个,难免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将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
他心中一惊,一下子便站起了身,朝着前头的人看了过去,“快说,大理寺已经都带了谁去了?”
那手下人也不知道自己大人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只诚实答道:“王阳王大人,太尉李大人,还有礼部的两个大人,除此之外,小的就不知道了。”
“糟了!”陈鸿宇拳头握了起来,人越多便越管不住口,他虽然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他们这些三爷党派人的名单。
他只知道,这其中的人里只要有一个人先行松了口,其他的人都会被置于险境,只要他们抢在了自己前头,他翻身的机会便越渺小了。
陈鸿宇想着这些,终于不再犹豫,急急便向前走了几步,“将我的官服拿过来。”
“大人要去哪儿?”
“大理寺,你先行去大理寺通传一声黎旭黎大人,就说皇三爷的事,宣御史陈鸿宇、可以作证!”
……
一夕之间,就因为楚文胥堂而皇之地因为牵扯谋逆之罪将皇三爷带到了宫中,因为大理寺大肆盘查京都京官,因为女御在锦云殿里丢了东西在找幕后人指证着,楚国京都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大臣都是惶惶不安,生怕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前朝波动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
尤其是楚文怀的同党一派,更是各个都坐立不安,只听着一个个探查而来的消息,府中都发生着如同陈鸿宇一般类似的对话。
不仅仅是陈鸿宇,有好几个都按捺不住,为了保住自己和夫人的性命,以防别人赶在自己前头,都急急地朝着大理寺而去了。
黎旭丝毫都想不到,原本还怀疑着如今新君刚立的时候,皇三爷怎么会敢这么大肆地举兵谋逆,如今看着那一篇篇呈上来的供词,从里到外全都详详细细地将楚文怀在朝中结党营私贪污谋逆的罪行数落了个遍。
有的大臣,甚至连同手上的证据和证词都一并呈了上来。
只看着那些个证词,光是上头列举的楚文怀种种罪状,已经够削爵处置个上百回了。
黎旭实在没料到,平日的时候丝毫看不出来,这皇三爷在朝中的地位,竟然何时变成如今这番人人喊打恨不得得而诛之的地步了。
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将供词一一都呈到了乾坤殿去,而黎旭一出了大理寺,锦云殿里便是退了侍卫,阿喜拿着此事兹事体大,得交由皇上处理为由,暂且将各位夫人都好生地送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府上去。
乾坤殿中,鲁元和黎旭带着宫门侍卫的记录簿,带着众大臣呈上来的供胥一条条地甩在了楚文怀的面前。
便只看着楚文怀的脸色一点点地垮了下去,从刚开始的不置信到气愤不已,再到一脸的绝望,已经再也无法顺畅地说出任何话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