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看着对方,心里的那道伤就在隐隐作痛,痛苦中还透着绝望。
也就是那股绝望,才最致命。
看着对方,就是满心伤痛。
何堇尧眼眶湿热,怔然地矗立在那,就那么看着她。
仿佛看一眼少一眼,以后就没什么机会了。
卢浅悠眼里的何堇尧,一身深沉,略显憔悴,即便头发剪短了。他应该是真痛苦的,到底不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些天,他没在她面前少掉眼泪。
何堇尧还是大步地走了过去,“阿姨,我找悠悠谈谈。”面对蓝烟,他礼貌道,情绪被克制住。
蓝烟看着一脸平静的卢浅悠,就见着她轻轻地点点头,“妈,你先回景园吧。”
“好。你们俩心平气和地谈谈,不要再赌气,耍小性子!都是年纪不小的大人了,凡事都要三思!”蓝烟生怕他们再谈崩,彼此伤害,叮嘱道。
对何堇尧悄悄地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继续坚持下去。
何堇尧扬唇浅笑,满眼的深沉。
蓝烟上了自己家的车,何堇尧拉开了自己车的车门,让她上去,她上了车,他随后。
“先去吃午饭?”上车后,他轻声问,表情温柔。
卢浅悠点头,好像是有点饿了,也接近饭点了,“去那家餐馆吧?我想吃碗热乎乎的小馄饨。”
她轻声道。
何堇尧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着她。
那家餐馆?
“我是说那家,你不会已经忘了吧?”卢浅悠补充道,仍旧一脸平静,风轻云淡的样子,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好像一切都释然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儿。
就是这样的态度才最可怕,虚无缥缈,无法捕捉。
何堇尧立即吩咐司机去那家餐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冬日,正午,餐馆客人不多也不少。
卢浅悠只点了一碗小馄饨,何堇尧点了几两水饺,两人默默地吃。
这对于何堇尧来说,算与她的最后的午餐。
她心里也这么想的吧,不然干什么选择这家小餐馆。
“今天医生怎么说?”何堇尧放下筷子,看着对面还在喝汤的她,轻声问。
“一切恢复正常。”她说完,放下勺子,抽了面纸,慢条斯理地擦嘴。
一切恢复正常,代表着他们之间的终结。
何堇尧认命地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他去结了账,带她上车,吩咐司机去律所。
律师事务所。
卢浅悠的情绪终于有点波动了。
不知他想去律所谈什么,她没问,只看着窗外,之前的一段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时光,还清晰如昨,真是美梦一场。
梦里,忘了失去孩子的痛苦了,只活在他的*爱与呵护里。若没有之前的那段时光,她还真不知道何堇尧也可以是个好男人……
律所是顾家的,何堇尧和顾家的律所仍然有合作。
黑白色调时尚简约的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人。
黑色桌边,两人面对面,两杯开水,冒着袅袅热气。
他今天一身黑色,对面的她,同样,乌发中分,露出额头,皮肤白得几乎可照见人,头发扎起。很简单的打扮,诠释出了一个女人的成熟与沉静。
两人凝重得像在开追悼会。
是在追悼,都在想那个孩子,都在心痛……
“悠悠,离了吧。”过了好一会儿,何堇尧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
卢浅悠的心还是如被重重地扎了一刀,她看着对面的何堇尧,全身木然,鼻头酸胀。
有点意外。
以为他还会纠缠着自己,不肯放手。或者,挽留她,说一些改过自新,好好照顾她的话。而他也曾对她说过,永远都不会再放弃她。
现在又要放弃了……即使她也无法接受他。
何堇尧眨了眨眼皮,眼眸里闪烁着亮光,极力隐忍着心里的痛。
后牙紧.咬,喉咙哽咽,狠狠咽回去,将眼泪逼回。
嘴角强扯起一丝浅笑,“悠悠,孩子的事……你要忘记,不要沉溺在这痛苦里。你要知道,这个小生命即使生下来,也没个好爸爸。你,你要知道……她是因为对我失望了,才离开的……也许真生下来后,受的苦更多……所以,你,你别再因她痛苦,赶紧走出来。”
何堇尧颤声道,说话时,声音哽咽,眼眶泛红,频频别开视线不看对面的她。
说这些话时,心也在滴血。
“何况,她还是我强迫你的产物……”他又道,“你身体恢复得挺好,以后还有机会做妈妈,更有机会给你的孩子找个好爸爸。我,我,是不配了,我,我放手,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卢浅悠的心还是麻木着的,双眼却又热又胀。
他的一字一句,教人更加绝望。
回想起他这些天对她的照顾和呵护,她以为,他会说,让他照顾她一辈子的话……
“好,不打扰。”她点头,自言自语,语气略带嘲讽,嘴角也轻轻扬起。
何堇尧心绞,仿佛那藕断丝连的一根线,这下真要断了!
“我名下的财产在离婚前都会转到你的名下,还有这些阿姨还给我的支票,你拿回去,那本来就是给你的聘礼,当初的协议上也说了,即使离婚也不退回,我请你收回去。这些财产比不上你.娘家的冰山一角,悠悠,二哥没法补偿你,只能用这最俗的方式!”
何堇尧最后一句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已经在打颤、哽咽。
他站起,快速转身,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