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泓接过碗,不疑有他,一饮而尽,抹了抹唇边的水渍,不在意的道:“赌什么?”
“就赌…”钱满祥还未说完,就被他老爹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这么小就把赌挂在嘴上!”
钱满贵也看过来,隔空点了点他的脑袋。
“阿爹,你真是的,泓少爷上次和秾少爷打赌,把老黑赢过来了,现在老黑还在秾少爷家养着呢,我不就想要借老黑几天吗,山上去不成,山下还有个树林子呢,里面刺猬和长虫不少,有老黑在肯定能…”
“赶紧干活,现在没水,那刺猬、长虫在这等着渴死呢!”
教训完儿子,钱福转头对姜泓道:“少爷,这小子跟你使坏呢,你刚才喝的就是海水,你看这捣鼓大半天,就是把海水变成能喝的呢。”
钱满祥瘪瘪嘴,继续忙活,姜泓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空碗:“真的?”
钱福点点头,他又在桶里舀了一碗喝了,这才跳着跑过来找姜紫,也顾不得院子里还有外人在呢,那些跟他一起送水来的少年个个都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听着。
“阿姐,海水真的能喝?”
姜紫也听见了前面的动静,笑道:“自然是能的。你不都喝过了吗?”
“阿姐,你太厉害了,要是能喝,咱们也不怕缺水了,莱县别的没有,可是海水多的是,朝廷不让现在捕鱼,可没说不让取海水呢!”
他声音大,院子里一溜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也都听见了,个个兴奋的嗷嗷嗷的叫,原本被太阳晒得有些不爽的心情,顿时明快起来。
七嘴八舌的就嚷嚷交换起来,院子里顿时像是炸开了锅。
上次姜紫见过的那个文丘就在人群里,他额头都被晒得起痱子了,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好了,咱们黄花里再不用看青川里那村人的脸色了,那席水河,他们要截水就截去。”
另一个嘴唇略厚,皮肤黝黑的少年,也道:“大嘴哥,想起刚才白揆那副嘴脸我就恨不得揍他,要不是咱们村在下游,怕他们对席水河动手脚,我肯定揍死他了。”
“文丘、张梁子、施大牛,你们黄花里的这都缺水成这样了,准备喝海水呢?岳丈苦苦哀求我爷爷,说你们村都干得要喝海水了,我还不信,今天倒是真的呢,你们可得记得我们白家的恩情,要不是爷爷从中斡旋,这席水河人家早堵水。”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个大海螺的少年,细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顿时大家都乐了,有人骂他:“大牛,你这小子,别说还真像呢,学谁不好,你学白揆。”
“下回见着他,你牵着你家的牛去顶他去,听说他带着媳妇回门的时候,被两头牛撒欢的追呢,吓得屁滚尿流的。”
叫大牛的少年呵呵的笑道:“你可别冤枉我家的牛,他们可不会突然发疯,都是白揆那厮,穿得红彤彤的,在它们面前瞎晃。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别拿红布在牛面前得瑟。”
“我看牛也厌恶他,廉哥脾气好,不跟他计较,他还以为自个受欢迎呢,在我们村狗都嫌弃他呢!”
姜紫也被他们给逗笑了,这伙子人看来都是给张廉抱不平的,恐怕是路上被白揆给奚落了,都憋着火呢。
徐氏和赵嬷嬷早听见了屋外的动静,拎着水壶,拿了一叠子碗就出来了,给他们倒水。
见着徐氏和赵嬷嬷,他们纷纷住了嘴,不说话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有几个还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有几个胆子大的,眼睛不自觉的往姜紫这瞄。
范喜本来是蹲在桶边上,研究他冰冻住的水怎么就“不行”了,压根没听见这些喧哗声,可对这种眼神他倒是敏感的很,狐狸眼一眯,往那人看去,顿时别人就不敢再往这瞅了。
这种眼神的交流,姜紫没注意,她现在正在想着怎么用这个法子,让魏县尉心甘情愿的把姜家的祖宅基地给她呢。
本来也没有打算私藏这个方法,可也没有打算这么快曝光出来,这方法得从另一人嘴中说出来才有用。可这弟弟,平时的机灵劲一点也没有,傻呵呵的跟几个小伙伴得瑟、吹嘘一番之后,又领着人围着钱家三父子,看他们忙活,问东问西的,这方法本来就不难,聪明的看看就会了。
看来,她还得尽快去敲定这件事,可该怎么说才能让人既心里舒服,又心甘情愿呢?
低头看了看那两桶冰,她还有别的办法。
再看看天色,这一忙碌起来都忘记了时间,现在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
“阿姐,他们都佩服你呢,你真是太聪明了。”姜泓跑过来兴奋的眼睛发亮,边说还边回头往那群人看去,满脸得瑟。
“好了,别拍马屁了,别忘了咱们还差五千钱呢。”姜紫说完,姜泓马上垮下脸来。
他一激动,完全忘记这茬了。
姜紫就知道是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别丧气,你的这些小兄弟们都帮忙了大半天了,让阿娘晚饭多做些,菜我也留了不少,一会招呼他们吃晚饭,我出去想想办法。”
姜泓去找徐氏说去了,可那几个少年听见了,纷纷摆手,要回自家吃饭去。
他们都是半大小子,常言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都有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