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日短,鸡都叫了好几遍阳光才剥开夜幕,夹杂着冷冽的风,晨曦缓缓到来。
下人哆嗦着打开大门往门外泼了盆洗脸水,这时候,一个喘着气,管家模样的男子疾步而来,他问道:“小姐起了吗?”
下人道:“起了,一会儿要陪老爷去笔架山那边,给蚕农们下定,冬天就快了过去了,春蚕耽误不得…”
正说话间,一身素黑斗篷裹身,眉宇间带着几分干练的张惠云已经走了出来,讶然道:“宋管家,你怎么来了,可是绣坊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宋管家挂着两个大黑眼袋,带着几分焦急,见张惠云出现,这才舒展了眉头,微躬身道:“小姐,五天前您送过来的那批订单怕是完成不了,图样过于复杂,活儿太细,咱们张家绣坊的绣工做不出来,怕是到时候违了约倒是小事,砸了咱们张家绣坊的招牌事情可就大了…”
张惠云皱眉:“让阿巧试过了吗?我看过阿巧的绣功,这对她来说应该不难才对。”
说到阿巧,宋管家的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好像憋了一肚子火一样,愣了一下说道:“她是您拨过来的教习,平时我老宋也不敢说她什么,过来也有十多天时间了,不仅没有教过绣工们一丝一毫,更是连见到她面的时间都不多…”
张惠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阿巧也不会,定是这些下人们相处不愉快,宋管家到自己这里告状来了,微微笑道:“宋叔,你和阿巧都是我们张家的老人儿了,这关键的时候可掉不得链子,这批刺绣可是我们张家绣纺出名的大好机会,可是从京城有名的绣庄哪里接来的单子。
做得好了,咱们的绣坊再扩大十倍都完全不是问题,还能把名气打到京城去,不能跟钱过不去是不是,阿巧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她绣了丢的废料工艺都比这次订单的要求高上很多,你们两个要和和气气的一起帮咱们绣纺一起出力不是?”
“可是…”宋管家胸闷,没想这状没告成,反倒是让小姐认为是自己的不是了。
……
又是三天过去,刘项这贴癞皮膏药好像是贴紧了乔月似得,怎么赶都赶不走。
身无长物,倒是长了一张能吃挑吃的嘴,什么吃的东西落到他嘴里总是能品出个三五六七出来。
怪人送的“四方体”乔月研究了三天,好在平时为了教乔梦读书,在赵齐哪里学了不少字,这才勉强看得懂。
乔月最爱里面的诗词,已经用心的背下了不少,不过诗词始终不能快速的挣钱,解决燃眉之急,于是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菜谱上面。
有刘项这张嘴试过之后,再加上“四方体”里面的各种菜式新奇,又分南北方人不同的口味详细划分,乔月到是对她即将要开的食铺有了很大的信心。
地点不用怎么选择,就是村口那里就很不错,是齐州城西门进出的必经之路,又是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天热的时候村里有人在哪里摆临时的茶铺,来往的人正好在这里歇歇脚,洗掉疲乏就可以精神抖擞的进城了。
铺子很简陋,砌上一个灶台,再撑上几个竹竿,摆上三两张旧桌椅,乔月的简陋食铺就算搭建好了,这三天的时间就做了这么些事情。
乔月的食铺今天第一天开张,不过刘项这厮让乔月很是生气,不会烧菜做饭就算了,也不帮着招揽一下客人,他尽然一溜烟儿的进了齐州城,早就跑没影了。
年前的官道很是热闹,大雪过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
铺子拉开,晨曦刚过,不一会儿,一辆马车便风尘仆仆的迎面而来。
车夫迎下来一老一少祖孙二人,随后便拉着马车靠到了一边,蹲在车辕上啃起冷馒头,不再关注乔月的食铺这边。
许是连夜赶路饿得很了,走过来的小孩儿拿起桌上的一块儿点心便往嘴里放。
“店家,来两碗热乎的米粥。”留着三寸白胡须,满身文气的老人温声说道。
他声音一停,发现身边的孩童已经一块儿点心下肚,正拿着第二块儿往嘴里放,满脸的陶醉,很享受的样子。
老人皱眉,满脸皱纹下的眼睛尽然放出一丝震惊的光芒。
他这个孙子最老火的就是吃饭,平时为了让他吃口东西,总是要一大家人好说歹说才能吃下两口米粥。
大夫诊断为厌食症,医治了也有两年,可就是不见好转,平时都只能熬些人参之类的大补之物悄悄放些在水里,才能勉强骗他喝下。
“您的两碗米粥。”
乔月端来了米粥便退到了一边。
一块儿,两块儿,三块儿…不一会儿,乔月摆放在桌上的五块点心全部被小孩儿吃了个精光。
老人的脸上褶子都笑得堆到了一起,就连乔月端过来的米粥都忘了吃,他盯着小孩儿,激动的说道:“饱了吗?”
小孩儿舔了舔手指:“还有吗?”
老人大喜,又有些惊奇的看着另外一张桌子上的点心,看着乔月指了指:“这个我能要吗?”
乔月微笑:“能,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南瓜饼罢了,闲食而已。”
“南瓜饼?南瓜也能做成饼吗?”
老人把另外一碟炸得焦黄的南瓜饼拿在手里,好奇的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南瓜香味儿扑鼻而入,只是把南瓜做成饼,还能有这么一股诱人的香味儿。
这清香,这色泽,即便是这老人的身份不一般,也有一种想要把手里的点心放到嘴里的冲动。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