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莫名其妙,虽然智云寺有很大的名头,可她确实是第一次上来,疑惑道:“可是乔家在修缮之上有甚不妥之处,如有为过之处还请大师说来。”
智云大师微微摇头,从旁边的花丛里折下一根低矮的寻树枝条拿在手里,题不答意的说道:“乔娘子你看,这寻树长在山下能长一人多高,可是长在这里却永远超不过人的膝盖,这是为何?”
乔月心里一颤,这和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不会就为了来和自己讲这么没营养的佛理。
所谓的佛理就是这样,你心里怎么想它就怎么是,很像算命先生忽悠人的把戏。
听见智云这句话的时候,乔月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刘文成,智云所谓的寻树,山下长得高大,山上低矮,就好比刘文成在京城和在宁州,京城的刘文成高大触不可及,可是到了宁州,就要弱上很多了,就是这个道理。
拍一拍柳杏的头,让她自己玩去,看见柳杏蹦蹦跳跳的走得远了,乔月才一脸冷色的说道:“乔月静听大师教诲。”
智云依旧是很高深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又把手里的枝条随手丢进花丛里,不快不慢的语速说道:“明年它还会长出来的,这个道理乔娘子比贫僧明白,又何必执着,非要去把他折断。”
“哼…”
乔月冷哼一声,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和尚确实佛学高深,这种含糊不清的话,总是能说到乔月心里去,总感觉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
如果把大树比作是刘武德,刘文成就只不过是大树的一根枝条罢了,乔月若真是执着的要把他掰断,这棵大树只不过是多过一个春天就又会长出来新的枝条,谈不上有多大的伤害。
乔月冷冷的笑一下。言语平静的说道:“大师六根不净,既然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心又何必执念。树就是树而已,大师既然法号智云,天下之事肯定都逃不过大师的法眼,小女子不识此树,更没有折树枝的习惯。恐怕要让大师失望了。”
“是执念,还是恶念只有乔娘子心里清楚,贫僧只不过是一番妄语罢了,阿弥陀佛…”
智云手作佛状,对于乔月的指责他古井无波。
乔月从来都不认为她是智者,简简单单的和这个智云和尚的几句对话,已经把乔月吓得全身都是冷汗。
总感觉他已经把自己心里想的所有事情都看得明明白白,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乔月心里发寒。
是的,执念和恶念只在一念之间。放不下刘文成杀了柳杏爷爷奶奶这个事情是乔月心里永远的执念,可是要杀刘文成就是恶念,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恶。
世人都说宁州的寺庙,永州的刀,刘文成远在京城都要到这个智云寺来祈福,果然是盛名之下无弱者,乔月心里的执念都被一语击破。
乔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和智云大师的辩论她输了,不管承认不承认都是输了。
智云和尚呵呵的笑了一声,也不管还愣在原地的乔月。转过身去,缓缓的迈着步子就朝古木参天的寺庙里走去,留下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乔娘子是文曲星降世,你的智慧贫僧比不了的!”
声音久久回荡。有如佛家圣洁的梵唱,让人心里一下子平复了很多。
“文曲星降世?”乔月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凝视着智云和尚远去的背影,“这是你的选择?”
“放下了,便是乔娘子的选择,放不下。便是贫僧的选择,你心有执念,贫僧心里也有执念,我佛慈悲,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智云大师的声音从古朴的寺庙里传来,平稳的语速中带着十分的坚定。
声音停了,可是乔月依旧还是傻傻的站在园子里,和智云大师的对话一点都不让人愉快,他看透了所有的事情,就连乔月心里想的什么他看得比乔月自己都还清楚。
最后的文曲星降世看似夸奖乔月,实际上是一语点破了乔月要如何来杀刘文成,这不得不行乔月害怕。
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乏高人或者说是智者,最起码乔月已经遇上了两个,关苍子算一个,这个智云和尚算一个,还有哑伯,勉强能算得上半个。
“姐姐,你怎么了?”
柳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乔月身边,拉着她的手摇了好几下才看见乔月回过神来。
“嗯…妹妹玩得高兴吗?”乔月低身捧起柳杏的脸,“回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柳杏踮起脚,伸出细小的手掌来替乔月擦汗,关心道:“姐姐,那个大和尚欺负你了吗?以后咱们不来这里了。”
“呵呵…”乔月挤出一丝笑容,“好,妹妹不喜欢就不来…”
柳杏拉着乔月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乔月满含心事的又回过头去凝望了一眼这个古木参天的寺庙,淡淡的烟雾中,几声悠远的钟声敲响,不断从远处传来,好像是在迫切的要赶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离开。
乔月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大和尚其实没必要参与进来的,这只不过是乔月和刘文成的恩怨罢了,乔月心里从来都没想过要连累其他人,智者也许也有失误的时候,他想得太多了。
“你的六根始终没尽,这一点我没有说错,起码还没有输得这么彻底,呵呵…”
乔月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跟着柳杏就顺着园子朝外面走了。
本来乔月此番是要进智云寺去拜一拜佛的,也许会让她最近很烦躁的心情放松平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