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乔月看不清楚这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他的声音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自从刘文成死后乔月心里越来越浓的烦躁或者说越来越阴冷,越来越谨慎的疲惫在这个并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人面前反而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种平息不是暂时的压制,而是从心里生气的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的平静感染了乔月。
又是一阵相对无言,黑夜寂静,这一次是乔月在想着怎么再次开口。
或者说她也应该变得平静一些,放开心里的疑惑,放开所有的烦恼,就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简单一些,礼貌一些,毕竟,他们并不欠乔月什么,也并没有对乔月做出什么有恶意的事情,总的来说,之前的愤言,是乔月失礼了。
咕噜,一声奇怪的响声打破了宁静,不是谁的话,而是乔月的肚子在作祟,这让乔月有些尴尬。
“饿了吧?”对面的人没有嘲笑,依旧是平稳而认真的语速,他说道:“正好,我也饿了。”
说完,没有等乔月回答,这个漆黑的影子就开始往山谷里走去,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你饿了,我也饿了,那么就先吃饭再说,离开不离开的事情理所应当的要排到吃饭这件大事情之后。
不知道怎么的,或许这个白大夫真的有魔力,看见他缓缓的走在前面,乔月尽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同样的山谷,同样的路,不长的时间里,尽然是乔月第二次走过,不过两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更多的是好奇和警惕,而这一次,乔月的心神前所未有的平静。
整整齐齐的玉米林还在,巴掌宽的玉米叶粗糙的叶边刮过手背传来酥麻的痛感。真真切切的告诉着乔月这一切都不是幻境。
前面的人好像永远是很认真的样子,穿过玉米地,又穿过一片稻田,直到来到村口的这片平地。借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光,可以看见醉倒一大片的村民,这个男子依然没有扭动一下头。
他的脚步有规律的挪动着,缓缓的节奏好像是女子的纤纤玉指在拨动着琴弦弹奏一首安神的曲子,他的平静就在这样的无形之中感染着乔月。
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穿过醉倒的人群,穿过林立的房屋,乔月的警惕已经被他无形中化解得干干净净,村里的石板路磨的很光滑,即便是黑夜里都泛着亮光,好像是踩在水里一样,一切都平静得让人想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觉。
村子有些大,不知道转了几个弯,走过了多少房屋,反正乔月已经记不住进来的路。
走在前面的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砰砰砰…他的手在门上轻轻的扣了几下,然后这个男子就把手收了回来,认真的整理着衣服,一切都显得那么有规律又很有礼貌,好像他要进去的房屋他自己也是一个客人一样。
不多时,屋里的灯点亮了,里面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一阵飒飒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回来了!”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声音很随和,不过带着几分礼貌。又带着几分虚弱。
吱呀一声,院子的木门打开了,很奇怪,乔月没有听见这个妇人开动门闩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个门根本就没有上锁。
妇人一手掌着灯,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米黄的绸缎衣裙有些陈旧,甚至在左肩上还有一块扎眼的补丁,映着灯光,这个妇人卵圆的脸庞显得十分苍白。
看见面前的男子的时候她先是温柔的一笑。接着才把目光移向后面的乔月看过来。
和前面的男子一样,这个妇人也很有礼貌,一颦一笑都礼仪周到,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姿,更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文气,这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涵养。
乔月可以肯定,她即便现在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但是曾经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走进院子,借着油灯的光,乔月才看清楚了这个男子的模样,和他的个头一样,一点都没有特点,肤色黝黑,脸盘有些圆,但绝对说不上大,胡须明明有些凌乱,但配着他一脸的认真,却又让人感觉很整齐。
走进屋里,这个白大夫没有介绍乔月是谁,当然,或许他并不知道乔月是谁,而是有些愧疚的看向面前妇人,很有礼貌的说道:“娘子,对不起,我没有找到!”
妇人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对着白长林施了一礼,这才说道:“辛苦夫君了!没事的…没事的…”
两人做完了这一切,妇人又咳了两声,才转身给乔月倒了一杯白水递了过来,没有问,也没有说话,就挨着乔月对面坐下了。
或许是有关礼节的问题,房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根凳子,这个妇人故意坐得比乔月要往后几分。
很奇怪的一对夫妇,这是乔月第一次真正看见了传说中的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们的一切都很有礼貌,男人进屋前要先正衣冠,妇人回答时要先行礼。
不怎么说话,他们更多的是用眼神在交流,这种纯粹的爱情让乔月心生向往。
房屋里很简陋,待客的地方左手边就是一个柴火灶,说好了是请乔月吃饭,白长林看见乔月坐下之后就熟悉的从外面提了一桶水进来。
只看见他出去了一趟,手里就拿了一把青菜和几根小葱,手上有泥,可能是在外面的院子里摘来的。
也不避开,当然,也没有地方避开,白长林就蹲着身子认真的开始洗菜,洗干净的菜都有规律的放在灶台的案板上,动作很熟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