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此,乔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她不能接受柳杏跟着她再有任何的意外!
冰凉的溪水打湿了衣裙,小溪里的石头长满了青苔,慌忙之中总是会出错,绣着几片绿叶的花鞋不耐滑,脚踩在青苔上面的时候顺着石头滑进了溪水里,仰着鳌的螃蟹被惊得四处乱窜,溪水没过膝盖,溅得脸上都沾上了冰凉的溪水。
噗通一声水响,柳杏的尖叫声传来,正在不远处拿了把铁马梳给马儿顺毛的耿护院回头看见,飞似得就朝小溪这边奔跑过来,连手里还拿着一把破旧的铁马梳都忘了丢下。
“跑…快跑…”
乔月扑腾着从溪水里来到对岸,也不放下怀里的柳杏,迎着跑过来的耿护院就是一声大喊。
神情异常的急切,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已经砍到了她的身后。
耿护院脚步一顿,抬头往大雪山的方向看去,只见凉风依旧,绿柳低垂,摇曳的树叶带着几分轻柔,哗哗的水声依旧是带着几分宁静,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只是在短短的楞神之间,乔月抱着柳杏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疑惑道:“小姐…”
“走…快走…”
乔月急切的打断了耿护院的话,飞一般的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耿护院捞了捞头,乔月说走,那就走便是,只是心里还想着姜鸿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应该等一等他,虽然姜鸿从来都不搭理他,不过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应该尊敬一下这样的高手。
马鞭狠狠的甩在马背上,拖着马车的老马奋力的迈着蹄子,很快,官道上卷起一阵浓浓的灰尘,乔月她们就出了雪河城西的三道山,走在官道上,直接往西而去。
不是想要往西而去。而是这是出雪河城唯一的官道,通往的地方,正是顺朝最大的城市—京城。
一口气大约跑了有十余里,老马始终是老马。再狠的马鞭甩在马背上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耿护院有些为难,其实在城里的时候乔月就给他说过换一匹好点的马,可是他念旧,说什么也舍不得。
他回头,说道:“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京城吗?”
乔月没有回答,马车里异常的安静,沉闷得有点像深夜里走在坟地里的无声,浓浓的不安从他心底里升起。
虽然不知道乔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不过他知道,乔月从来也没有这样过,即便是宁州的时候面对邢太傅上门的责问,乔月依旧表现得很平淡。
乔月没有回答,他便没有再问,咕噜噜的马车继续往前走着。走得很慢,或者说是很懒,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急切的样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耿护院觉得有些奇怪,抬头望去,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八角的凉亭,他又试探性的对着身后的车厢说道:“小姐,前面,要不,歇息~~~”
是的。他心里想的还是等一等姜鸿为好。
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者说是鸦雀无声,车轮压过一块不平的石头,车厢斜了一下。荡开挡着车厢前面的车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耿护院顿时大惊失色。
他猛的一拉簕住了缰绳,老马嘶鸣一声,立刻就停了下来呼呼的喘着大气。
耿护院身子一晃,整个人好像丢了魂似的。急忙掀开遮在面前的车帘。
果然,果然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乔月和柳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耿护院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差点被吓得晕厥了过去,正要失声大喊的时候,目光里好像看见了车板上有被利器划过的痕迹。
他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这次认真的朝车板上写着的字迹看去,虽然是利器刻上去的,不过娟秀的字迹,耿护院认识,这些字一定是出自乔月之手。
字迹很简单,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写着:“无论如何,千万不能进京城,另外,传讯我大哥,让他来救我!”
是的!说的是救,而不是帮,可想而知,乔月这是把唯一的希望压到了他这个车夫身上。
耿护院顿时觉得毛骨茸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姜鸿去了没有回来,现在,现在乔月和柳杏都已经消失不见,这让耿护院觉得一瞬间背上压着万斤的大山,就连百年松木做成的车辕都要承受不起他的重量。
他努力的呼吸着,尽力装作没事的人一样,余光放在过往的行人上面,偶然间,果然捕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尽然很多都没有背包袱,这绝对不正常,另外,这些没有背包袱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都会看他一眼。
原来,原来危险无时无刻都在身边。
耿护院大大方方的拂袖擦了一把汗,这是一把胆寒的冷汗。
他手里的马鞭再一次拍打在马背上,当然,这一次是真的一点力都没用,他忽然间又开始庆幸在雪河城的时候没有听乔月的话换马。
老马真的很好,最起码步子很稳,当然,最重要的是很慢,从这里走到京城,按照这个速度,一定能拖到天黑。
天黑!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拖到天黑,这样才能趁着夜色钻进树林里,这样才有机会请大少爷从怀州赶过来救人!
他故作轻松,翘起了二郎腿,又破天荒的吹起了口哨,曲子很难听,或者说根本就算不上曲子,断断续续的气息可能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明白到底吹的什么。
……
乔月不是被人无声无息的抓走了,因为躲在暗中的人只要她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