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宁州自诩聪明的文人才子们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聪明,距离乔家大门上的题目出现已经是五天过去了。
从刚开始的全城愤慨,跃跃欲试的场面变成了满城羞愧,平时头仰得比谁都高的先生和书生更是羞愧得躲进了家里面,大门紧闭,据说坐了生死关,不解出乔家大门上的题目誓不出关。
宁州书院在第二天就关闭了大门,责令学子们不是死了爹娘的大事不准外出,免得被人指着鼻子骂蠢货,丢不起这个人。
卫征被满宁州城的才子们围了三天,要他出面解出乔家大门上的四道题目,为宁州的男人也为读书人争口气。
邢老在第一时间挂出了谢绝访客的牌子是个好办法,卫征已经被他的洞察先机佩服得五体投地,没办法,驿站是住不成了,赖着老脸住进了邢家的别院去,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午后的太阳开始蜇人,照得郁郁葱葱的院子亮晃眼睛。
宋新在院子里摘了几朵大红的山茶花拿在手里,试着插了一朵在自己的发髻上,从怀里掏出一块铜镜看了看,满意的跑了过来:“师公,您说我把这些花给娘子送去,她会不会感动得立刻就嫁给我?”
卫征躺在屋檐下的椅子上,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看见这个宋新就觉得心烦,半只手伸出屋檐下的阴凉处,试一试阳光照着的地方,嘀咕一声:“空气干燥啊,看来还得晴上一阵子,今年这个气候可不是好现象,春种可不能出问题。”
宋新见卫征不理他,转了一圈走到卫征眼前,笑嘻嘻的又说:“师公,您说我把这些花给娘子送去她会不会高兴?”
卫征抬起一脚就给宋新踢了过去:“四道题目一道都没解出来,还有脸说她是你娘子,老夫都替你丢人,真怀疑科考的《弘国论》是不是你写的?”
宋新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仰着头,稍稍动作一大,被二楞子打塌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委屈道:“不是有师公您在吗?哪里需要小子来解…”
说着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谄媚的跑过来给卫征搓胳膊揉腿,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气质,看得卫征又是一副心烦气躁。
假山的隔断处跑出来一个青衣童子,上前恭敬的说道:“卫大人,我家老爷请您去他书房一趟,说有很急的事情。”
卫征狠狠的又瞪了宋新一眼,起身便走,东明鄙视的将跟在身后的宋新拦下:“我家老爷说了,你不能过去,你要是过去他会再把你的鼻子再打塌一次。”
说着,还抡起小小的拳头在宋新眼前晃悠,得意的说道:“咱们两个可是打了赌的,我师父出的四道题目,我已经解出了两道,现在还剩下最后两道,不知状元郎解出了几道?”
宋新脸一黑,输给一个小孩子却是有些脸面挂不住,不过随即又嘿嘿的笑了起来,伸过手来在东明头上摸几下:“你师父是我娘子,以后你也是我徒儿了,嘿嘿…”
得意得好像占了好大便宜,一点都不以为耻。
卫征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要不是这厮是宋国公的儿子,他肯定会把他打成狗,狠狠又是一脚将宋新踢翻在花丛中,愤愤然转身就朝邢老的院子走了。
东明吐了吐舌头,也高兴的走了,只留宋新一脸无所谓的躺在花丛里。
邢老的脸色很不好,卫征刚一进门他就指着案上的一张大图纸说道:“老卫啊!形势很不妙啊…”
卫征上前,顺着邢老的手看去,沉思半晌:“永州的强人自古有之,只是都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朝廷认为派重兵围剿得不偿失,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此行张大人确实有点轻敌了。”
说道朝廷大事,卫征一点都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张猛此行要是死在了永州,南域肯定会乱,张猛在雁来楼对他的无礼和这件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是啊!”邢老一脸焦虑,指着地图上的一块滩涂:“就在刚才衙门传来消息,张大人此行不顺啊,中了黑刀帮的埋伏,现在被围在这个位置,据我估算,张大人最多还能坚持五天,要是援军不到,下场堪忧啊!”
卫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南域可以没有我卫征,可绝对不能没有他张猛,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可命附近州县火速调集援军,不用五天,只需三天就够了。”
邢老直起腰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卫啊!依我看,可不是这么简单啊!”
接着,指着地图继续说:“如果我是黑刀帮的人,既然都将张大人他们围在了这个滩涂位置,就好比追鱼进了口袋,右边是一条断岭,后靠黑崖山,前面的芦苇荡已经被江上客占据,可谓前后左右都无险可守,滩涂上没有树林,更谈不上隐蔽,你想一想…”
卫征老脸一震,接话道:“如果要杀张大人他们,他们肯定活不到现在,不用硬拼,只需一轮一轮的箭雨过去,张大人他们撑不到两天就会死伤殆尽…”
邢老点头:“也就是说江上客根本就不想赶尽杀绝,而是想留着这些人做筹码要跟朝廷做交易…
这一次黑刀帮肯定是知道惹到不不该惹的人,所以这个局是早就布好了的,拼死一博,如果我们即刻从周边调集大军过去围剿,狗急跳墙之下,张大人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几个字一说,整个房间都感觉一股子寒气直冒,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二人一直商议,天黑的时候已经有了信鸽带着秘奏往京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