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夏昭雪,那时乡里乡亲的交情。
可是玉珺,听说她是外乡人,她人长得美,平日却总是刻板着一副脸。自从三儿进了花想容,就常听说后院有个不听话的姑娘时常想着逃跑,花妈妈几次三番告诫过她,让她离玉珺远点,省得被咬一口。
如今,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主动关心她?
三儿怔了怔,夏昭雪推了推道:“三儿别怕,玉珺姐姐人很好的,她的娘从前是大夫,没准能帮上你。”
“真的么?”三儿的眼睛亮了一亮,片刻后却又黯然下去:“我请了很多大夫,都说娘是积劳成疾,这病怕是没治了……”
“不妨事。你跟我说说你娘的病情。”玉珺低声劝道。三儿抬眼看她殷切的眼,一时间悲从中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三儿如今十岁,他爹年前去世,留下她娘和她五岁的弟弟。原本一家子孤儿寡母日子就过得拮据,好在三儿的娘勤劳,东家西家地替大户人家洗衣服,也能聊以度日。旁人看她实诚,也总是介绍生意给她。哪知道有一天她替人洗衣服,被诬陷偷了放在衣服夹层里头的银票,被人打的半死,那人才发现银票还在身上。
白白挨了一顿打,那人却无丝毫愧疚,丢了几两银子给她娘看病,她娘还沾沾自喜,以为看好了外伤还能有些余钱给一双儿女买新衣。哪知道祸从天降,突然有一天就病倒了,请回来的大夫一看,说是积劳成疾变成了血症……
玉珺原本听得也是一心的气愤,定国公府的下人尚且有如此的气势,打的人半死也能用银票解决,其他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只是听到三儿说起那下人的名字,她却有些犹豫。那个刘全玉珺倒是有些了解。这刘全,说起来是李善均的兄长李善周身边的人,前一世嫁入定国公府,她虽然同李善周没有什么接触,可是李善周对于身边的下人却管教极严,若说他发现身边的人有欺行霸市的行为,头一个就不会轻饶。
而刘全本人她也见过几面,低眉瞬目,人恭顺,差事也办的妥当。
在她的印象中,刘全并不是这般草菅人命的人,难道事情还有蹊跷?
玉珺沉下心来,又仔细问了三儿娘的生活起居,一时间犯了难:血症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似三儿娘这般咳血不止,血色鲜红,口干舌燥,两颊嫣红的大约就是阴虚肺热所致。
“治病不难,难得是治这病的药材都颇为名贵,三儿你在花想容打一个月杂的工钱怕也就堪堪能抓三四天的药。”玉珺叹了口气。长此以往,三儿娘光是吃药都成问题。
“玉姐姐你真是神了!”三儿犯难道:“我跟花妈妈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本以为能多支撑几天,哪知道不过七日,那些钱就没了……至多后日,娘的药就得断了。”
三儿抹了一把眼泪。
“大夫给你娘的药方你带了么?”玉珺思忖了片刻问道。
“带了……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三儿赶忙拿出来,玉珺看了片刻,低声道:“怪不得……”
上头的药材都是人参阿胶等等,普通人家原本就吃的少。这京师里的大夫果然财大气粗,给百姓开药都是这么大气。
玉珺摇了摇头,道:“我给你改几味药方,虽然没有大夫的药方效果好,却也差不到哪儿去,要紧的是,我这药方上的药材都是常见药材,价格也比大夫的药方低上一大半……”
“这……”三儿面露难色。自己的娘正经大夫都看不好,却要信玉珺这么个年轻姑娘么?
“你若是担心,可以找个老大夫看看我的药方可行不行,再给你娘抓药。”玉珺宛然一笑,三儿赶忙摆手道:“玉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人左右寻不着笔墨,三儿乘着收拾碗筷给玉珺送药的空档,偷偷带进了一截炭,待玉珺写好了,带着药方出了房门。
夏昭雪久久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着唇欲言又止,半晌低声问玉珺道:“姐姐,你给三儿的药方真的管用么?”
玉珺悄然一笑:“雪儿,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三儿对么?”
“嗯……”被玉珺看破心思,夏昭雪脸一红,“是啊。”
如今的情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们二人都自顾不暇了,玉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关心起妓院里打杂的小丫头来,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