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一抬头,就看到李善均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她忙退后了两步,看他的手拂过自己的衣袖,在空中打了个转,恋恋不舍地收回去,真是越看越刺眼。
好在李善周及时迎上来,扶住她,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扫视,见她无恙,唇却抿成了一条线,淡淡问李善均道:“回来了?”
李善均看他二人亲密无间地站着,心下不由地犯起一股酸味。原本玉珺该是他的妻子,后来却成了他的大嫂。若不是这聋子抢了他的,那她身边的就该是自己。哪会像今日这样,明明娶了两个,一个却是个丑八怪,还用春-药引诱自己,让他平白成了别人的笑柄。另一个呢,也算是温柔体贴,可是和玉珺比,总是差了点什么。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李善均因为玉珺的事情心中一直有缺憾,心里诅咒着林南蔷的同时,他却忘记了恰恰是丑八怪林南蔷棋差一招,替他挡了这次的大灾。
方才玉珺扑进他的怀里,虽然转瞬即逝,可是衣香仍在,李善均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带了笑,道:“是啊,刚回来。听母亲说大哥大嫂为了我的事情没少奔波,我原想过去亲自谢谢你们……”
“一家不必说两家话。”李善周淡淡回着,手却在玉珺的腰间一揽,低头道:“你摔伤了手,我带你回去上药。”
说完也不看李善均,拉着玉珺便走。他的手上用了大力,将玉珺攥地生疼,一张脸上寒霜密布。玉珺许久不曾见过他这个样子,略一揣测,却是失笑:这人有时候真是忒小气了。敢情前头她还和他打情骂俏呢,一转身,她就撞到旁人怀里,他就生气了。
这空气中果然一股子酸味。玉珺微微一笑,心底里反倒得瑟上了,走了两步,低声“哎呦”了一声,李善周果然上当,回身去看她,她苦着脸道:“刚刚我可真摔着了,腿疼,走不动。”
一扬手,要让李善周抱。那一脸无赖样总算让李善周脸上的冰雪消融,他也不管玉珺的伤是真是假,背过身去一弯腰,玉珺干脆利落地跳到他的背上,脑袋趴在他肩上,讨好地蹭了蹭,这一招果然奏效,李善周不过走了两步,心底里的气就消了一半。
身后的两条腿得瑟地晃啊晃,晃得李善周心都软了。可是闭上眼,仍旧看到李善均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他气不过,顿了步子,低声道:“回去就把你身上的衣裳换了。”
玉珺噗哧一笑,果然还是吃醋了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好,换了!以后再也不穿这件裙子了。”
旁的不说,就说刚刚李善均还抓了把她的衣袖,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晦气!原本好不容易送走了林南蔷这座瘟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帮了李善均一把,一想到这点,玉珺就怄极了。
不过看李善均那张晦气的脸,脸上还带着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玉珺却有些幸灾乐祸。听说这回出了这档子事,定国公下来狠心要好好整治他。他出天牢那一日,将将回府,定国公就亲自下了家法,说是打一百棍子,五十下去就险些要了他的命,长公主替她求了半天情,还差点惊动了太后,李善均才逃过一劫。
玉珺听说时很是惋惜,这种人,打死一个就算是为民除害了。
等过了几日,李善均伤势未愈,定国公又带着李善均亲自登宋丞相的门负荆请罪,听说宋丞相闭门不见,回了府后,定国公气恼万分,李善均又吃了一顿竹笋炒肉,顺道给他下了禁足令,命他一个月之内不出门。
“不行,我回去还是把这衣服赶紧烧了吧,省得晦气!”玉珺自言自语道。
李善周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将她背回了院子。一路上丫鬟小厮们见了,虽是都低了头,可是玉珺仍旧看到他们嘴边隐忍的笑意。饶是她脸皮再厚,被围观了一路,她也觉得不自在,挣扎着要下来,李善周却不肯,扬了声道:“娘子受了伤,为夫背你回去,天经地义,谁敢笑话!”
他说得这样正义凛然,玉珺却觉没了脸,索性整张脸都埋进李善周的背上,越想越觉得好笑,整个人伏在他背上,笑得抖了起来。
没想到快到院子时,西竹和静巧早早就等在那儿了,一脸的沮丧焦急,见了李善周,赶忙迎上来道:“大奶奶这是怎么了!”
待看清玉珺那张笑意灿烂地脸,西竹和静巧都呆滞了,再看她轻快地跳下来,完好无损,活蹦乱跳,西竹一边撸袖子一边往外走,咬牙切齿道:“我要把外头那帮小蹄子的嘴都撕烂了!哪个说大奶奶伤得很重,一路哭回来的!”
玉珺听完也是无语,一把拉回西竹,道:“嘴长在她们身上,随她们说去。”
长公主近来也不知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总旁敲侧击让她注意一点,说什么夫妻恩爱固然好,也该注意点分寸,好歹顾及一下苏氏的感受。她仔细一想,只怕这要顾及的还不止苏氏一个人,听说国公爷现在每天回家都睡在书房里,长公主求见,他只推说忙。
“你说宋丞相会善罢甘休么?”玉珺一边麻利地换掉身上的衣裳,一边对外头说着。一回头,本该站在屏风后头的李善周好整以暇地站在屏风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里有一团火。玉珺心下一抖,李善周已经迎了上来,慢慢地替她收拾着前襟,腰带,尔后就见他慢慢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替她收拾着裙裾。像是故意的,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