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该起身了,王妃还等着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困倦霍菡嫣睁开双眼,雕刻细腻的昙花木质床顶映入眼帘。柔软的被褥让很久没有触感的身体顿时有些慵懒。支起有些无力身子,映入视线的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芙蓉图腾连着金银丝线的床帏,窗台上还放着开得正繁盛的牡丹,香炉中溢出淡淡沉香荡漾在屋内。
‘本座许尔三年阳寿,让尔回溯至一切之始,尔可愿意?’
霍菡嫣恍惚的想起来方才白光闪烁之前那仙人说的话。猛然从床上坐立起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这里是霍王府自己成婚之前的房间!被褥下的手狠狠地捏了捏大腿,剧烈的疼痛从大腿穿到脑海!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素言?”
“郡主,你醒了,奴婢即刻让人给您将洗漱的物件送进来。”素言刚刚推开门见郡主叫她,便笑着开始交代今日的例行流程。素言相貌虽然并不出众,可是胜在笑起来的眼睛宛如弯月一般,甚是讨喜。“今早王妃那边传下话来,要带着郡主去天灵寺上香,可不能去晚了。”
天灵寺?进香?霍菡嫣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让自己脑子更加清醒。
“素言!今日是何年份?”
素言闻言皱眉,掀开帘子伺候起身,“郡主莫非睡魔怔了?如今是永泰五年,九王爷去垣国已经半月有余。”
半月?霍菡嫣一惊,也就是说夫君他已经出发去鲤城了。糟了!
“素言,收拾些东西,让管家备匹快马,我要即刻出城。”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必须马上去鲤城。她还记得很清楚,永泰五年,九王爷凌江羽出使垣国达成停战议和之事,边城却遭逢百年难得一见的洪涝之灾,百姓流离失所。宁远侯薛严奉旨前往赈灾,谁知薛严在鲤城停滞不前,克扣赈款数日不发,导致数万百姓尸骸遍野,垣国军队趁机而入攻入蒿阳、益洲、麟城,一夕之间边城三座城池瞬间化为死城,九王爷也被胜绩连连的垣国扣留,险些丧命。消息传入帝都,一时之间民怨沸腾,最终魏国公献上免死金牌才得保住薛严性命,却就此丢了爵位。直至十年后,薛严在战场上收复乾国丢掉的所有失地,才被封为镇边大将军。
今世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她的丈夫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
“郡主?”素言疑惑的看着满脸苍白,匆忙梳洗梳妆的霍菡嫣。
“不必多说,立刻去准备,还有你替我给母妃说一声,我有急事去鲤城,快则五、六日便会回来,到时候再向母妃请罪。”
“可是……”素言踟蹰不定,她知道郡主做事风风火火,可是今天这事也没个预兆啊。昨晚不是还和王妃说好了要去给九王爷祈福吗?
霍菡嫣伸手照着铜镜,随意而快速的挽着个简单的发髻,从墙上拿过长鞭转过身看向还有些呆愣的素言,见她犹豫不绝。微微皱眉厉声道:“本郡主的话,你都不听了?还不赶紧去!”
“……是。”见郡主如此坚决,素言也只得面带犹疑的去收拾出门的东西。
乾国这些年来天灾不断,皇上也多次向天祷告毫不见效。北边的垣国和西边的戎国蠢蠢欲动,意图染指分刮乾国,朝廷上也分为主战主和两派,主战派以把持军权的魏国公薛卿鹏为首,一心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击垣国和戎国。主和派以九王爷凌江羽和霍王霍缙德为首,主张和垣国议和,一同抵御戎国的侵扰。
如今垣国军队盘踞鲤城外百里,已有蓄势待发之意。九王爷凌江羽自动请缨前往垣国谈判,以求达成议和协议。可是就在半月前,鲤城周边接连降雨,导致断河水势上涨,冲垮堤坝,顷刻之间农田、房屋被尽数淹没,灾民遍野。永泰帝随即命宁远侯抚远赈灾,希望能尽快缓解民情,以助九王爷谈判顺利。
霍菡嫣一路快马兼程,不出二日便赶到鲤城城郊,一路上饥民遍布,麻木而痛苦的眼神,让她觉得触目惊心。三三两两的老乞婆和衣着破烂的妇女,用枯瘦遍布泥土的手掌,眼神空洞的挖着树根,不远处还有一群人正在对一块地大打出手。放眼望去数十里已经毫无绿色,能吃的早就已经被挖走。停下马看着那些衣杉褴褛,枯瘦如柴的孩子,不禁一阵心酸。
“驾!”霍菡嫣只停驻片刻,见不远处的几个饥民,要向她走来。立刻拉马往城中奔去,如今能挽救这些灾民的只有他了……
薛少宸这家伙简直胡闹!为私仇私怨,假公济私、囤粮不发何等大罪。
“玲玲…玲玲…我的女儿啊!你们放开我!”陈府门前一个穿戴整齐的老汉满脸通红的想凭着蛮力往府内冲进去。“你们还我闺女,我跟你们拼了。”
谢府外的护卫带着官兵正架着他往外丢,有两个护卫厉声喝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侯爷下榻之处都敢闯!不想活了!这里没有你女儿?再不走,让你试试我们的手段。”
一位衣着华丽带着帽子的中年男子走出来,眉目高挑的眯着眼睛,冷笑的看了看老汉。随即趾高气扬点了点拿着长矛的守卫指着老汉说:“给我打,把他给我打出去,别打扰知府大人和侯爷的酒宴。”老汉岂会是守卫的对手,两厢推撞之下,已经是遍体凌伤,口中还不断呼喊着女儿的名字。周边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有几个想帮忙都被拉住,这谢知府谁得罪得起。这宁远侯更是当年皇帝面前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