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澈帝目光和顺,清了清暗哑的喉咙,几乎是用尽力气,将他心中期许已久的圣旨经口说出:
“今,皇子南炎睿天资聪颖,器质冲远,孝惟德本,经朕思量再三,决定册立为南陵太子,以保江山万代相传,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年于兹矣。钦此!”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接旨。”南炎睿低着头,给自己的父皇行了一礼。
轩澈帝双眼微微一笑,又接着说了一句:“其实,朕早已拟好圣旨,你派人,去御书房里拿出来吧!”
南炎睿点头,吩咐了身旁的几名太监。
像是已经完成心愿,轩澈帝心中的一块大石骤然落下,往后的日子,他也不用再忧心忡忡。他相信,把江山交给这个皇儿,绝对是最明智之举。而他还有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对了,睿儿,你是怎么查到那腰带的?”他忽然很想知道。
“一个巧合。之前,儿臣派手下的人先从司布局找起,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人,实在是非常难寻了。这后来一直拖延了很久,也才隐隐约约有一丝线索。但最后的这个物证,却真是上天注定让儿臣在一户半夜投宿的普通人家中找到的。而那户人家,如今就住在……”说到着,南炎睿又突然一顿。还是,不说吧!想必那二老,在晚年也不想再和皇宫扯上任何关系。
“住在何处?”轩澈帝又问。
“儿臣答应过二老,不将他们的住址公布出来,所以父皇……”他言下之意,便是无可奉告。
轩澈帝又笑了,看了看他皇儿戴着那面具的脸,似是突然想起这面具已经戴了许久,久到连他都差点要忘了他的皇儿长得是何模样。如今,也该是摘下来,让他的臣民们好好认认,这未来的君主了。
“睿儿,这假面具,也到时候摘下来了。让你的臣民们看看吧,好好看看你。”他如此一说,殿下的朝臣们,亦是满心期待的望着这个刚册立的太子。
在他们的印象中,似乎是自他从玉峰山上回来之后,不过多久,就戴了面具。不,说得更准确一点,即便是他在没戴面具前,也极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因为在轩澈帝送他上山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去,七年。变化之大,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出来的。他们只依稀记得,他在很小的时候便是容貌出众。如今,那出众的容貌,是否还在?
南炎睿像是愣了一会,好在那银狐面具遮挡了他此时的种种尴尬,以至于不会对谁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是时候了吗?
其实,他在出山的时候,他的师父太悟真人就提醒过他。
“若寒,此一下山回到宫中,你又不得不恢复那二皇子的身份。不知你还习惯吗?”
“徒儿,懂得分寸。”
“可是如今天下虽然看似平静,然而深宫之中,依然是藏龙卧虎,没有人敢保证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变动。特别是当下,你父皇并未册立太子之时,你且格外小心。在你身后,必是很多人要对你下手。”
“徒儿明白。父皇迟迟未立太子,亦是等着儿臣回去。”
“敌人在暗,你在明。但你已有七年未踏入皇宫,想必记着你容貌的人不多。为师有一计,你不妨拿来试试。这个面具,你入宫之后即可佩戴,在时机还没成熟之前,都先不要摘下。皇宫内,越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貌越是好的。而你,亦可用你真正的容貌隐藏身份行走江湖。若寒这个名字,便是你很好的掩护。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在暗处观察敌人的动静,而不被他们所发觉。”
回想起来,太悟真人确实是用心良苦。
他很感激自己的师父,给了他另一个身份。
然而现在……
轩澈帝见他未动,又催了一下:“睿儿,可以了。当时朕和你约定的,也就是到这一天呀!”
南炎睿又想起了,也就是他刚回宫后,父皇连夜招他觐见,嘱以委托之后,他将这面具之事告予了父皇。只是没想到啊,就在他们达成协议后不久,就已有人按耐不住,对他动手了。但也正给了他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面具堂而皇之的戴在脸上。
众臣们的视线似是一直没有转移,或许他们认为自己如今还能活着是多么的幸运,不但亲眼见了圣上册立太子,如今,就连这藏了许久的太子真容,也要见了。
也罢!
南炎睿想了想,他今后的面貌,在宫内也不能再继续遮遮掩掩了。否则哪天有人戴了同样的面具,岂不是……
于是,他转身面对着众臣的方向直直站立,右手往面具上轻轻一掰,它,松开了。
众人几乎是屏息凝神,在还没看到那副尊容时,已经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的相貌拼凑了一遍。可是,当那冰冷的银狐面具缓缓放下,露出那真正的五官轮廓时,众人,还是不由得深深抽了口气。
那竟是怎样一张美艳无比的面孔啊!
他长得,甚至比女人还要美丽!
就算是见过前朝太子风霍那绝世fēng_liú的英俊面庞,也比不上如今当朝太子的半分光华。
何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又何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仿佛没有那句诗句,更能贴切的形容如今他们看到的这副模样。
众臣震撼了!
原来,那面具下的面孔,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