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浓密如小扇子,扑闪扑闪,脸颊是粉粉的红,不由让人想到“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好。露出一半的嘴唇是妖灼的红。嘟囔着:欲语还休的即视感。
就是这样的图景,看得周砚一滞一软。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
除了半死不活的她,睡着的她也较容易打动他。
待到把西装盖在她身上。才觉得好笑。懒得把西装拿回,不再多看一眼,去找徐祯卿。
沈眉做的是美梦。
旧仓库,大片大片烈烈红艳的玫瑰环绕。她躺在玫瑰丛中,疼爱她的父母在她身侧,一左一右。面容清晰。还是当年的模样。
笑闹不止,仿若年少。她依偎在父母之间,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老婆。我们回家。”低醇的呼唤,来自手抱男孩的周砚。
半人高的绿意掩映着他挺拔的身姿,怀中的男孩更是粉雕玉琢,生了一双极像她的水灵灵的眸子。
“好。”她低低地应,半支起身子,抬手,愈搭上周砚伸出的手掌心。不想手一抖,没碰上,尝试了几次,继续。
忽而天地迸裂,人面被切碎,融进沉沉的黑暗。
“沈经理,您醒一醒。”谁在喊她?
好像是夏施施尖利的声音。
睁眼,入目的是夏施施放大版的脸,年轻的脸。
“知道了。”她回得含糊,是初醒的迷蒙与沙哑。不悦。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想让人看见,迁怒夏施施,“你走吧,我马上好。”
语气不佳。
夏施施眸子一闪,却是忍住了抱怨的话,低眉敛目:“沈经理,您最后提前吃晚饭,比赛正式开始前准备。”眼前慵懒妩媚的女人,正大光明旷班还能对她呵斥,凭的是什么?不就是职位比她夏施施高?吃瘪几次,夏施施下了狠心,忍气吞声,爬到沈眉上面。台厅私圾。
很多年后等到她爬到高位,才发现寂寞,失去太多。得到寥寥。
看到纤细的人影远去,沈眉松动肩膀,要去洗手间。暗恼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布料滑落在地的柔软音质,她一惊,捡起。认得出西装是周砚的,这次,多了草木清新味。质感很好,犹如爱人的脸盘。或许,她后半边的梦因为他来,所以多了他和孩子。摸了摸肚子,眼里还是未醒的含混。
洗漱台,冷水冲脸,补妆。
西装舍不得扔,搁在右臂上,走出。心念低迷的魏玛,去后台找魏玛同吃晚饭。她头回约,带点赌博:人在,就去;不在,作罢。
六强缺一,缺的就是魏玛。走到魏玛的梳妆台前,东西都在。顺口问身边的徐清欢:“徐小姐,魏玛在吗?”
徐清欢人不错,有钱有权不自恃高人一等:“不知道,她好像一整天都不高兴,拉票时也愁云惨淡的。沈经理,我知道她很努力,凭着她的设计一路走上来的,不像我……唉,总之,沈经理你看到她,劝劝她,好好比赛。”
“徐小姐,你靠的也是本事。”说实话,徐清欢温婉美人,在同类型中完全可以剔除。不过人品是闪光点。
“哟,哪里来两个小贱人互相取暖?”几米远的姚意,化完妆就开始挑刺儿,火辣乃至恶毒的目光盯着沈眉闲放右臂的衣服,恨不得烧出个洞。
她不想惹事,也气不过:“姚小姐,您别欺人太甚。”转换方向要往姚意身边走,身后徐清欢拉住她的手:“沈经理,算了吧。”她给徐清欢个眼神安慰,继续逼近姚意,步步威慑。姚意化妆师茱莉天天被骂,这下任务完成退开好几步远,心下盼念沈眉厉害一点。
“你想干嘛?”姚意眼底的杀气,绝不亚于沈眉的冷凝。
“难道不是我问您吗,您把别人都当什么了,您姚家的佣人?就算是,贱人由你随便骂的?”是的,这两个脏污的字触及了她的怒火。
“你难道不贱?”姚意站起,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勉强和沈眉平视,脑子里全是那件烧了灰他都能认出的西装,“装得挺清高,还不是勾引……男人!”
周砚哥的衣服是独家订制,何况他早上接她和卿卿姐时,她看到他穿了。而那件衣服,在那个贱女人身上。果然长得狐媚气十足,别说卿卿姐,连她姚意都比不上。
“啪”脆响的耳光声。
彻底惊扰了旁人,一下子化妆间的目光全聚集在两人身上。各有心思,或多或少觉得沈眉胆大。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到姚意气极逐渐变音的呼吸声,“你!……”姚意咬牙切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眉,这个女人居然敢打她?
活了二十年,谁敢打她?!
高高抬起手,势要回敬。
沈眉冷目回视,丝毫不怕和姚意打起来。姚意必输,所以姚意最好忍一忍,免得到时候说她恃强凌弱。
“小意,别闹事。”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轻缓的开门声和一句清泠舒缓的半责骂半宠爱的话给破坏了。
短短五个字,去生生摄住了姚意,啐骂,却收了手,憋屈地望着缓缓走进的徐祯卿,她敬爱的以为完美的表姐:“卿卿姐,这个女人打我。”
恶人先告状,沈眉不急于辩驳,反而侧身,看传言中的徐祯卿。素雅的服装,清和的脸庞,别致的气度,柔美的身躯……近距离一看,更是世上佳人仅一枚的感觉。难怪,难怪!艺术家有放荡不羁的,徐祯卿实际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又沾染了人气,惹得人们为她前仆后继。
收到沈眉打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