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见过方掌柜的了?待遇可好?”他阴阴一笑。很明显,这是他背后搞的鬼。
“陶公,您这是为什么?”我依然保持尊重的语气,表示不解。如果是为了钱,他可以直说。就算是生意上的竞争,也可以直说。为什么一定要两面三刀背后做手脚呢?
“王小姐,你欠我一个解释呢!”陶伯年忽然厉声道。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换了语气,觉得他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先说条件。想救方云笙,先拿点钱来打发了老九他们。”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秃头老九的幕后主使就是陶伯年,所以才这么清楚我们的行踪。哼,说是打发这几条地头蛇,还不是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不过,此刻在棉兰,我无依无靠,终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又有何法?
“多少?”我问。
“十万,美金。”
什么?这样一个天文数字,真敢开口!估计就算把印度尼西亚屈指可数的几个富商加起来也不值这个数吧。
“你是在替这些地头蛇敲诈我们吗?”我怒而问道。
“非也,我是在替我外甥讨一笔债。”
“你外甥?是谁?”我吃了一惊,顿时如在云雾之中。
“王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天,就把我外甥都忘了。”
“请明说。”
“这么说吧,我妹子是渠家老爷子的夫人,你说我的外甥是谁?”
原来陶伯年是渠绍祖的舅舅!真是转了一圈,又转回冤家的手里了。不过这一次,恐怕是更加凶险了。
陶伯年接着说,“我外甥给我来信说,你跟他借了五万块钱,有去无回。可有此事?”
渠绍祖真能胡说!那五万块钱明明是他欠了百宝门的赌债,竟然敢说借给了我。不过,想想他上次在我的庆生会上就是这番言论,恐怕在他心里却是一直游荡着这样的呓语,只是没想到,连给他的远在印度尼西亚的舅舅送消息,他也说这样的昏话!
“他若借我,必有字据。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借给我。”我尽可能保持淡定,解释道。
“字据?这个,他还真没说,可能是这孩子自己疏忽了。好吧,这个暂且不提,我自然会好好问问他――”
我听了,顿时感到不妙。难道陶伯年还不知渠家的事?
沪上的渠家大院已经被日本人侵占,老少皆已亡命,连山西的老宅都已经被烧毁,再无残留。至于产业,亦已经成了虎狼之食。如果陶伯年知道渠绍祖已死,他又会作何行动呢?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忐忑起来。
陶伯年继续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打个折扣,不过,你也不要妄想我随随便便就能放过方云笙。他在棉兰顺风顺水,占了我不少人气,我不会任其放肆的……”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心里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秦玉峰那边会有转折之法,也许李文龙那边能找到第二个救星……不管怎样,喘息就是生存下去的机会。因为一旦陶伯年发现渠家的事,疯狂的抱负必将来到。到那时,敌强我弱,实力悬殊,恐怕毫无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