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拨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十几桌摆满菜肴的筵席被打翻,现场变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这时大概整个梅子庄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官兵们一走,他们轰然论议开来。
景山与蒋琴夫妇还没明白这闹的是那一出,官兵们为什么要捉拿自家儿子?为什么要捉拿陶丽晶?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杵在那里,荣远航于心不忍,走过去安慰道:“大叔大婶,已经没事了,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骚挠的了,喜筵可以继续,赶紧招呼大家吧。”
这时站在景山旁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庄重地对荣远航施了一礼:“多谢少侠仗义出手,我景家上下感激不尽!”
刚才共桌吃饭的时候,从大家口中的称谓当中,荣远航隐约猜到这老头大概就是景山的大哥、景如棠的大伯。正想谦逊几句,忽然只见回过魂来的景山说道:“对对对,荣公子武功高绝、义薄云天,为贫家解此厄难,请受老汉与贱内一拜……”说着一扯妻子蒋琴的衣袖,神态恭敬异常。眼看就要双双屈膝跪拜下去,荣远航如何肯让他们跪拜?尽管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说不准眼前两人真是自己的岳父岳母!
他连忙伸手扶住,阻止夫妇俩人的举动,急道:“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快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
面对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荣远航感到浑身不自在。毕竟人家闺女出阁之喜,这个女儿极有可能嫁的是他荣远航,虽然目前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但这让他无法从容自处,所以急于离开。却还记挂着一件事。他转头看了看,发现陶丽晶就在身后站着,荣远航连忙说道:“陶姑娘。麻烦带我去间清静点的房子,再找纸笔过来。景兄的伤不容久拖,我想给他开张方子……。”
陶丽晶愣了一下才觉悟过来,忙点头道:“有有有……”她看了景山夫妇俩一眼,说道:“荣公子,请跟我来。”
……
陶丽晶直接带着他来到景如棠的居室,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景如棠一无所知,因为受伤颇重。此时已躺在卧床上沉沉睡去。荣远航又重新给他搭脉诊断了一下,然后出厅外一张案桌前坐来下,这上面纸笔墨砚样样俱全。
执笔之前,荣远航考虑了会儿问道:“陶姑娘,长刀帮除了那大通赌坊,还有什么产业么?”
象雷鼎这等人物,他只会屈服于眼前的淫威,但过后必然会再次找机会报复。荣远航不想为景家与陶丽晶留下后患,光是踏平大通赌坊还不够,必须给长刀帮主惨重一点的教训。主动反击,把人打得自顾不暇,打怕了。打痛了才会长记性。
陶丽晶也是聪明人,她猜想荣远航这是为自己出头。于是犹豫了一下,说出了长刀帮的几处重要经济支柱产业,其中有妓院、赌坊、烟馆等等。荣远航又细问地址,一一记了下来,只是默然地点头,也没当场许下承诺。
“公子,奴家给您磨墨吧。”这时陶丽晶一手掌着灯来到他身边,顺便点燃桌面上烛台的腊烛。
看着桌面上的毛笔与粗糙的纸张。荣远航脸上一热——他压根儿就不会写毛笔字。特别是陶丽晶这大美人在身边盯着看,这让他有些难为情了。
“陶姑娘。景兄伤的最重之处是肝内出血,早前我已运功暂替他护肝止血。不过现在血已结瘀有失于条达,从而气阻络痹,血凝气滞,瘀阻胁络……”美人在旁边站着,荣远航一边说一边硬着头皮写下方子,说道:“这药祛瘀通络,养阴柔肝,待会儿……嗯,一两个时辰内给他剪好药先用上一剂。”
说着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她嘱咐道:“这头剂方先用三天,这三天内景兄不宜下床,不宜运动。三天过后,再用下面的方子,相信有个*天便能痊愈了。”
纸上的字迹没干,陶丽晶双手接过,放在小嘴边吹了吹,心下却很奇怪——刚才见荣远航握笔的手势就很不对劲,现在细看这字,就好象蚯蚓爬行,弯弯曲曲十分潦草,简直太难看了!
她想不到荣远航如此俊彦之才那字迹却着实让人不敢恭维,不禁脸露古怪,忍不住有些想发笑。
荣远航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的字不好,你想笑就笑吧。”
“噗哧……”陶丽晶果真憋不住掩嘴笑了出来。她知道这很不应该,不自觉的急得脸色通红,辩说道:“不是的,公子的字……嗯,挺好。”
荣远航乐呵呵地站起来,说:“你呀,就别说这违心话了,我自家知自家事,文化水平不高,让你见笑啦。”
“不是的,不是的……”陶丽晶急得小手乱摆。
“好啦,多大的事儿,看把你急的。我该走了,陶姑娘,有缘再见。”荣远航说道。
“啊?你要走?不行不行,喜酒还没喝呢,”陶丽晶心中一慌,说道:“您等等啊,奴家这就去禀告二叔……”因为是同一条村子,村民都有些牵亲带故的,所以她打小就叫景山为‘二叔’。
“不必了陶姑娘,我真有急事,走啦,不送。”荣远航哪里还肯见景山夫妇,都没准备好以何种态度去面对。所以他急着离开,也不等陶丽晶反应,施展轻功直出到天井一跃而起,在屋顶瓦面上几个起落,眨眼间消失不见。
……
荣远航没有回王家大宅,恐怕这会儿家里有个新娘子在等着自己入洞房呢。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连女方长相脾性一概不清楚就与之结为夫妻?谁也没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