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存的那么一点悲悯又不起眼的尊严挽救了我,让那么一个一无所有的我能活到现在,所以,林嘉悦,你还认为我会因为一份工作的失去而去怨恨谁吗?不,我只想顺其自然地活着,就这么简单。”

也许是她的态度太过坚定,林嘉悦眼睛里出现了愕然,她没有说话,顾初也没再开口。

有吉他声取代了非洲鼓,在燃了沙滩的热闹后又添了轻悠。有人在唱歌,醇厚的嗓音,在吉他声的陪衬下愈发引得注意。

一首略微伤感的歌,顾初听在耳朵里,回头张望。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的黑夜

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

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是刚刚拍非洲鼓的那个男孩子,他坐在刚刚拍打的非洲鼓上,怀里抱着把吉他,自顾自地弹唱,年轻阳光的脸和沉醉的嗓音引了不少人纷纷上前围观,渐渐地,遮挡了顾初的视线。

她便转过头来,只用耳朵来享受不符合沙滩阳光味道的这首歌。

男孩子的情绪染了些沧桑,她听着,心里也渐渐勒出了痕迹。

“北辰也唱过这首歌。”突然,林嘉悦开了口。

顾初一怔。

林嘉悦端了咖啡杯,目光投向被围观的方向,轻轻笑着,“虽然当时他不大情愿,但我觉得他唱得比这个男孩子好听。”

男孩子已经唱到副歌部分,情感厚重。

顾初耳朵里塞着的全都是林嘉悦的话。

林嘉悦没喝咖啡,杯子端起了半天又放下,沉吟了片刻,轻声说,“还是半年前的事,北辰在美国破了个连环杀人案后朋友们为他开的庆祝派对上,那天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所有人都想嚷着让他唱歌。如果换做平常,没人敢那么坚持,但北辰最后竟顺从了大家的意思。当时他唱得就是这首歌,我很少听中文歌,因为是北辰唱的,我就记住了这首歌,尤其是副歌部分。”

会有一幅画面在顾初的脑里留下印记,可那是北深的,在那年的军营晚会上,她弹着吉他,与北深合唱了那首《偏偏喜欢你》,那晚的月色很美,他的声音很温柔,低低的,好听。

可,不属于北辰。

沙滩上小伙子的歌声萦绕了几许伤感,原本就是首苍凉的歌,顾初不清楚,陆北辰为什么会在庆功派对上唱了这首歌。

“派对上好多人都不懂中文,不知道北辰在唱什么,可是,我知道。”林嘉悦徐徐地回忆那一幕,眼里也多少染了恰似这首歌的温凉,“就像是离别一样。”

顾初不解地看着她。

离别?

“是离别。”林嘉悦强调,眼底淡淡惆怅,“那一天他边弹吉他边唱着这首歌,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他很远了,像是随时都要离开我的生命似的。他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在安静地唱这首歌,可我能感觉到他是对着另一个人来唱这首歌,而那个人,不是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心里装了谁?又或者,以后的他能爱上谁?我,其实有点嫉妒。”

顾初心中五味杂陈,林嘉悦口述的画面似乎很美,因她的苍凉染上了无尽的美,可也告诉了顾初一件事,陆北辰会弹吉他。北深很讨厌摆弄乐器,当然,那一年他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已开了嗓,等她跟他好上的时候就不厌其烦地让他学吉他,他每次都很不耐烦。

相比之下,陆北辰比北深会做很多的事,那些多出来的部分,就是不同于北深的部分。

“你们两个不是已经订婚了吗。”顾初不清楚林嘉悦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件事,想到陆北辰在上海见了林家父母,想到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心尖有点疼,这两人都已成定局,林嘉悦又何必跑来质问?

就算陆北辰来了厦门又如何?

林嘉悦没接她的话,就是在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后背发凉。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良久后,她才说。

顾初见她这个神情,心“咯噔”一声,有种说不上来的预感在滋生蔓延。

“罗池给北辰送信那天我在。”林嘉悦看着她,缓缓道出这句话。

指尖的末梢神经刺痛了一下,是杯中的微凉扎了她的手指,顾初没说话,呼吸略有急促。

“你走了,北辰醒了之后接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你留的那封信。”林嘉悦拿起勺子搅动了咖啡,许是心乱了,干脆将勺子放到了精致的白瓷盘中,清脆的声响像碎了谁的心。“他拿着信避开了罗池去了花园,当然,他不知道我怕他身体吃不消在后面跟着。顾初,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他看信时的样子。没拆开信的时候他含着笑,可看完了信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表情都没有,就静静地坐在木椅上一动不动。他还发着烧,就一直坐在那儿,直到下雨了他还在那坐着。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很想冲上去看看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他那么绝望?”

顾初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下似的,剧痛要命。

她不能心疼啊。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封信就是你留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林嘉悦寂寥地说,“顾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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