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陆北辰的心思很明确,就算她再不想承认也能看得出来他有多认真。这么多年,要说实验室里的人平日能开得玩笑,但陆北辰真的板起脸来谁都不敢多说一句,除了她,所以,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但凡是实验室里的人都知道她在陆北辰面前是跟其他人不同的。至于这份理由,她知道,陆北辰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陆北辰不会刻意强调,她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提及。
然而那晚,陆北辰对她提出了警告,那警告落在她耳朵里如同芒刺,扎得她的心都流了血。面对这份警告,她做不得什么事,只能选择缄默。所以,任由听他们津津乐道这几天他是怎么*得美人笑,甚至听说了他确定心思要结婚的消息,只能痛在心里。惹不起只能躲,眼不见虽说不能做到心不烦,可最起码她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如果天天跟顾初相对,她必然会忍不住揪住她说,你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待在的身边?
有些人在爱情里面是吃了一百个豆不嫌腥,有些人是在同一个坑里能栽上好几次跟头都无怨无悔,他陆北辰就喜欢那么贪慕虚荣的,她也没辙了。
罗池对于语境和鱼姜的争论不感兴趣,他是做警察的,从不会在意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这种嘴上功夫,他要看的只有证据。眼睛盯着监控器,良久后说了句,“但愿这盛天伟会明白,有些事不是凭着一己的财力就能解决。”
潘安懒洋洋地在那边接话,“盛天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今天他就不会来了。”
……
正如潘安说的,盛天伟是个聪明人,而且,就算他身陷囹圄,聪明人也会想出自救的办法来,不管当初他是对警方有多少意见,此一时彼一时。
“当你提到你为了梵尼而来的时候,我就预感到我的生活将不会平静了。”盛天伟语气淡淡。
陆北辰没开口,只是安静聆听。他从不担心这次盛天伟会像上次似的有所隐瞒,今天,他必然会将知道的事全盘托出。所以,他不急着催,也不急着开口发表任何意见。
“但请你们要相信我,穆青灯嫁人,眉首失踪这就是我能告诉你们的事实。”盛天伟叹道,“对外,我不能宣称说眉首失踪梵尼疯了,只能统一口径说嫁了人,毕竟这件事传出去对集团的声誉不好。”
“我能理解。”
“梵尼是五年前被沈强吓疯的,她做了我半年的助理,后来我才知道她近乎每天都受到惊吓。”盛天伟回忆起当年的事,语气沉重,“沈强那个时候为了眉首近乎疯狂,不但在言语上对我的助理造成恐吓,还接二连三伤害了梵尼,所以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报警。我让沈强坐了牢,没想到他被放出来之后还是不老实。”
陆北辰喝了口咖啡,对他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从你的第一任助理穆青灯说起,当然,我有大把的时间,咖啡又是免费续杯的,如果你想从郭香云说起,我也乐得倾听。”
话说间盛天伟刚要端咖啡杯,闻言后手指轻轻一颤,看向陆北辰,惊愕,“你知道郭香云?”
“只要跟案情有关系的人,想查就一定能查得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陆北辰将他的惊愕不动声色地收入眸底,轻声道,“就算是陈年旧案,不想翻都已经被翻了出来,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天意,所以再瞒着藏着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盛天伟重重叹气,“既然你们能查出郭香云的事,那么也应该清楚她在我家做过保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将郭香云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陆北辰听。从郭香云悲惨的身世到后来进入他家做了保姆,再到他和穆青灯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不再有所隐瞒。陆北辰在这期间从未开口打断,只是聆听,时不时会陷入沉思。
“说实话,我不知道穆青灯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嫁了人,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盛天伟面色凝重,“齐雪和戚娇娇手里都有我的亲笔签名,虽然那两个签名不是我签的,但我百口莫辩,之后也试图去查穆青灯的下落问个明白,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穆青灯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当初反对你和穆青灯交往的人是你父亲?”
盛天伟点头。关于他和穆青灯恋爱的事,最先知道的是父亲,态度最强硬的也是父亲,他用了最常见也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来反对了他和穆青灯的交往,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那伯母呢?”
“青灯打小可以说是在盛家长大,母亲对青灯是有感情的,所以,她并没有太多反对意见。”当年,他与穆青灯的关系曝光后,母亲曾劝过父亲,大抵上就是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之类的话。又曾私下跟他说,最好让青灯再进修一下,虽说出身一般,但如果有个高学历也算是能带到人前,母亲能这么说就意味着她在心里其实是承认青灯的,只可惜这番话被父亲听到了,父亲大发雷霆,甚至当着他的面斥责了母亲,责备她是糊涂了。
陆北辰微微点头,他没见过盛天伟的母亲蒋绫,但也听说过她的大名。盛父在世时,她是贤妻良母,盛父不在时,她就成了盛家的顶梁柱。该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