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弈倾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无数的刀客,披着黑色长袍,犹如死神一般,追杀着他。
他不停的奔跑着。
背后凛冽的刀气,却是划破虚空,带出一条条狰狞的黑色裂缝。
最后,落在他的身上,带出倾洒而出的血色。
点点血花垂下,滴落在银装素裹的天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密密麻麻地坑洞。
像是惨白的人脸,被蛆虫,咬出一个个血洞一般,骇人至极。
刀气在飞舞,他不停的奔跑着,在刀气间,垂死挣扎。
心中惊惧之感,犹如附骨之疽一般,驱之不散。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他们怎么可以杀我?
奔跑着的他,心中无端的生出这个念头,好似,这些人追杀他,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一般。
背后的人,持之以恒地追赶着他,天空被割裂成一片片的碎片,支离破碎开来。
“夫人,你们还是别跑了,束手就擒吧!”
“为了大义,你们必须死!”
“不要让大人为难!”
冰冷的话音,带着刺骨的杀机涌来,他心中极度害怕的同时,却是泛起疑惑之意。
夫人?这里,怎么会有夫人?不是只有他一人吗?
嗤啦啦的攻击,不断的袭出,血花散落的更加频繁了,他却是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好像,那些伤口,都是不曾出现在他身上一般。
天空中,雪花飘扬而下,却是下的更急了!
模糊了视线,阻拦了身影。
他奔跑的步子,猛然一缓,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想过要停下来啊!怎么,就动不了呐?
心中恐惧,像是海草一般,攀爬而出,缠住了他的整个身子,呼吸瞬间便是凝滞了,窒息的感觉,带起急速的心跳响起。
眩晕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
“我的妻儿,谁,敢杀?”
迷糊中,一道沧桑的音调,缓缓响起,听不出感情。
他心中无端一暖,这人,是来救他的吗?
只是,妻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这人的儿子?
心中温暖,来不及残留,冰寒,便是再度袭上心头。
一句冷酷的话语,如飘飞的雪花一般,割在心上。
“她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儿子,他们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话音落下,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随即,一道梦幻的刀气,毫无花哨的斩落而来。
紫色的光华,印染着雪花变成紫雪,如柳絮一般,飘扬开来。
一刀落,便是倾城,莫过于此!
刀气斩落,倾洒的不再是血花,而是血泉。
喷涌而出的血柱,渐渐弥漫了他的视线,身子,更像是脱线的风筝一般,甩了出去。
眼帘中,映入的最后一幕,却是轰然倒地的白色背影,和那来不及回转的半边绝美容颜。
以及,像是一座山一般,渊渟岳峙的刀客。
染血的刀,挡住了刀客的眼眸,生硬的脸庞,像是大理石一般,模模糊糊,看不清刀客的表情。
看了看自己白嫩的小手,他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自己只是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刚才,一直便是被那白色的人影,抱在怀里,奔跑着。
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寒气袭来,眼帘中,黑色逐渐蔓延开来,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那个刀客的面容。
天地,却是突然旋转开来,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茅屋中,弈倾天躺着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好似在做着噩梦一般,面上,时而,闪过痛苦之色,时而,闪过狰狞,时而,闪过仇恨······
不一而足的表情,像是被打翻的五味,带起各种滋味,蔓延在心间。
青芒晃荡着,黑色幽光,在弈倾天丹田处亮起,渐渐化作一个黑洞漩涡,吞噬着一切,将弈倾天面上的表情,都是吞噬的一干二净。
眉头舒展开来,弈倾天的身上,黑白字符,闪现而出,一个连着一个,像是黑白的锁链一般,缠绕在弈倾天身体上。
阵阵的钟鸣声,无端响起,轰响在茅屋狭小的空间内。
微微波及、散发开来,穿过屏障,游荡、穿梭在整个神秀峰。
诡异的波动透体而入,叶无名、南宫天沐两人,都是眉头微微一皱。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升起,好似,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被透析干净了。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便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种波动,怎么比起父亲大人看我的目光,还要渗人!
南宫天沐微眯着眼睛,身体不自然的晃了晃。
诡异波动,荡漾到神秀峰万千花草树木之上,却是像是丝线一般,缭绕缠在上面,点点光泽散出。
在波动传出的同时。
茅屋之中,像是神迹一般,色彩缤纷的灵花异草,慢慢浮现而出,如同从虚空之中长出一般。
瞬息的时间,整个茅屋,便是化作了一片花的海洋,灵气散开,带出五光十色的光彩。
如同丝带一般,飘扬挥洒着,将弈倾天、神无情两人团团包围在其中。
弈倾天丹田处的漩涡,微微扩散开来,黑色光泽再度幽深了几分。
灵气化作五彩的光带,呼啸而过,涌进弈倾天体内,卷起一阵风暴,吹着整个花海,摇头晃脑的。
在弈倾天体内,心脉处盘踞的魔血,一阵颤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