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慈顿时脑袋炸了,僵硬的低头,完了,小孩子最爱学舌,万一儿子跑到皇帝跟前喊了声老头子…那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老头子就是你以前见过的皇帝爷爷。”
轩辕康可爱的歪着头,小眉头还皱着:“不记得了。”
轩辕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不记得没关系。过几天爹带你去看他。”
轩辕康有些疑惑:“他是谁?”
“你爷爷,亲的。”
轩辕康又问:“哦,跟外公一样?”
“恩,外公是娘的爹爹,爷爷是爹的爹爹。”
轩辕早已被普及过人物关系称呼,什么爹爹的爹爹叫爷爷,爹爹的娘亲叫奶奶之类的…
“那曾祖父是爷爷的爹爹?”
轩辕立即喷了,杨念慈傻了。
“他们没关系,记着就好。”果断转话题:“康儿,我们过会儿回家。去收拾你的东西去。”
“哦。”被培养出良好生活习惯和独立作风的乖乖小朋友立即退场。
轩辕坏笑:“不知侯爷怎么想。”
武宁侯怎么想?想去死!
昨天听说杨浚疑似皇子,他心里一沉,莫名不安,只差求佛祖求祖宗保佑这是谣传。等册封宁王的圣旨的传开,武宁侯恨不得吐一口老血,看着跟他亲热的小杨康发呆。轩辕上门领儿子时,老爷子只想干脆把他灭口得了。
这想法心里想想也就是了,武宁侯对着轩辕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挥手让他赶紧走。
轩辕却咧嘴笑了:“不管到了何时,康儿都认您这个曾祖父。”
武宁侯脚下一个踉跄,白着脸去祠堂整整一夜没出来。
武宁侯夫人等了一夜,天亮也没等着人,淡定不住了,这死老头子,这把年岁了,还钻牛角尖?
赶到祠堂一看,武宁侯对着整面墙上密密麻麻的牌位还在发呆,失了魂似的。
武宁侯夫人叹息:“还没想开?”
武宁侯听见动静,麻木转头,看了她眼:“我杨家自开朝一来,每代男丁自小勤练武艺,熟读兵书,十岁出头便征战沙场,血染疆土,立下无数大小功劳…”
武宁侯夫人望着夫君灰白的鬓角,想起他浑身遍布的累累伤痕和儿子孙子从小吃过的苦头,眼睛顿时酸涩起来。
“老头子…”
武宁侯沧桑道:“他轩辕家只是坐守京城,俯瞰群臣,书读的好,功夫全是花架子…”
“老头子!”
不同于先前的喏喏,武宁侯夫人这次低低尖叫起来。老头子痰迷心窍了?这样的话也敢说!
武宁侯突然暴躁起来,额角青筋跳动:“妈的!康儿这么好的苗子竟然出自轩辕家?明明该生在杨家才是!”
武宁侯夫人…突然觉得自己担心了一夜一早晨纯粹是自作多情,这死老头子的脑子就不正常!
看在多年老夫老妻的情分上,武宁侯夫人极力闭了闭眼,提道:“或许是惜儿丫头生得好呢。”
所以,想开点儿,别犯这样的别扭脾气了。
武宁侯更火了:“你是说是段小子的血脉好?他段正淳不就是多看了几本书,写几篇狗屁文章吗?当年,老子一箭把他发冠射穿,这小子——”
武宁侯夫人觉得自己没法忍了,怒吼一声:“有完没完?我还没吃早食呢!”
“呃——”武宁侯立即蔫了,“走吧,陪你去吃。”
武宁侯夫人气冲冲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武宁侯叹了声:“我可怎么去见皇上啊?”
武宁侯夫人斜了嘴角:“你本来就是和先帝一辈的人,有什么不好见的。”
想想,小康儿见了皇上喊一声“祖父”,接着对着自家老头子喊一声“曾祖父”,呵呵,画面太美,不敢直视,却出奇的舒服啊。
亲早就认了,杨家把小康儿早当成了一份子,如果不同意,早干嘛去了,现在晚了,顶多皇上膈应一阵子罢了。
武宁侯夫人想得开,武宁侯更想得开。他担心的其实是别的。
“杨家祖训,任何人不得参与到皇子党派之争,哎,阴差阳错,我认了小康儿当曾孙子,外边人看着可不就是站了队?咱们光风霁月什么也不怕,但是皇上如今心思越来越多疑,就怕吹风的人多了,会对杨家…”
武宁侯夫人心里也不安,道:“咱什么也不做,让皇上来查呗,不怕。你别操心了。再说,我看如今的宁王不是有那心思的人。”
武宁侯道:“他是个豪爽痛快放浪不羁的,但人在巨大的诱惑之前,有几个把持得住的?再说,人更多的时候身不由己。”
武宁侯夫人犹豫:“谁能逼他?”
“情势啊。端王可不是肚量大的,就算宁王什么也不做,他也不可能放过他。再说,宁王的岳父是段相,那后面代表的是什么,你能不懂?”
武宁侯夫人怎能不懂?宁王之前有救驾之功,本来就得皇上宠信,做统领时也表现出色,就是自己也听那些侍卫的家里人夸他,岳家的人脉地位权势,种种加在一起,未必不能跟端王一斗。哦,宁王还有端王所没有的皇帝的愧疚的优势。因此种种,端王怎么可能对宁王坐看其大?
端王若是对宁王出手,宁王可不是和善能忍的软糯性子,能不还击?
这一来二去…武宁侯夫人脸色低沉,不会最后牵扯到杨家吧?
“唉——”武宁侯叹了声:“多想无益,先去用早膳吧。”
两人心思重重出来,大管家跑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