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良辰一直很清楚,自己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离开。她更清楚,无论叶峋做什么,她都忘不掉那个晚上的痛与泪,她哭着求叶峋时,叶峋没有收手,所以,就算现在叶峋真的流出悔恨的眼泪,他也仍然得不到原谅。
不是配不配,不是值不值,而是我不能。
一个说不能放开,一个却不能留下,这样的矛盾,注定他们之间已经无法调和。
只要离开就好,此刻,宋良辰甚至想,哪怕不能和郑景云在一起,也要离开叶峋。她忘不掉曾经相伴的时光,也忘不掉自己的遭遇,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对郑景云,叶峋说得对,“离开就是你爱他最好的方式”,而对于她和叶峋,离开,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既不忍彼此伤害,也不能彼此相爱,这个局面下,他们已经无从选择,因为没有其他选项。
“良辰,就算是这样,也不会放你离开。”叶峋再次确信,他不能承受她离去的任何可能,一想到就浑身上下都不对,何况是真的发生。
整整一夜,叶峋都在重复着差不多的话,“不许离开,不能放手”,叶峋甚至自我剖析了几句,他说:“如果可以,我哪里不知道,放开手,你和我都能轻松过活,但是不能。一想到你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你对他笑,在他怀里哭,为他生儿育女,成为他法定妻子,我就……把你永远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你。我知道这很疯狂,也很病态,我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但是良辰,一旦你离开,我不能保证再见到你时不这么做。”
“所以,良辰,不要走,我并不愿意看到那一天到来。”
当朝阳缓缓从云底爬出来,将暖暖的光华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时,宋良辰身体不自觉动了动,她知道这是药效已经过去。在她身体微动时,叶峋就已经察觉,他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合眼。
“良辰,良辰……”叶峋一边喊着宋良辰,一边按铃。
走廊上,远远传来脚步声,不过片刻,就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叶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刚才动了,是不是很快会醒,你们院长呢?”叶峋问道。
“何院在宿舍楼休息,我去打电话,叶先生稍等。”护士说着跑出去。
医生摆弄一番机器,把数据记录在观察日志上后,才转身面对叶峋说道:“宋小姐身体数据都很平衡,没有大碍,应该很快会醒过来。”
叶峋最不想听到“很快”这两个字,看一眼医生没说话,宿舍楼就在住院部后面,何叙很快赶过来,又是看观察日志,又是望闻问切——这位虽然是个神经外科权威,但家传是中医。只见何叙掏出怀里的针包,给宋良辰扎了几针,不过几分钟宋良辰就睁开眼来。
作为一个有一身好演技的准设计师,宋良辰把昏倒刚醒过来的迷惘昏沉演得淋漓尽致,连何叙都差点信了她这副模样:“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怎……怎么了?”
“忘记了吗,脑袋磕着了,伤处处理过,现在疼不疼?”
宋良辰伸手摸向脑袋,一脸有点不明白,又有点痛感的样子:“有一点,不是很疼,不过好晕。”
“没事,醒过来就好,先休息一下,这几天饮食要清淡一点,如果有呕吐感,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何叙又叮嘱了几句医生和护士,然后看向叶峋,示意他跟他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