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成不了做诗的材料的。旁边的丫环走过去扯骆花衣角,说,别骂了,大先生要怪你了。不,我不怪的,骆花心里有气,就让她出气,难得骂骂也是不妨事的。哪里呵,大先生,小厮说,骆花骂人是最多最厉害的,她跟顾福礼在一起,顾福礼又是二先生院子里的人,二先生那骂口,人人都知道,顾福礼跟二先生学,骆花跟顾福礼学。我说,只有骆花骂,你们都不骂?不,小厮说,现在府里骂粗话的人可多了去了,不光我们小厮骂,丫环们也骂,骆花骂得最厉害……骆花听到一半,上前就照着小厮脸上一记耳光,骂,娘的?起来,你吃饱了撑的?说姐姐坏话,也不遮遮嘴皮子,我告诉顾福礼去,叫他揍你一顿。小厮捂着脸,说,你别这样呵,骆花,我是跟你说笑来着,你也做不了我姐,你年纪比我还小,怎么做我姐?娘的?起来,我做不了你姐?我做不了你姐?昏了你的头,明天我让顾福礼来找你这***,你说我骂人骂得最厉害,明天找你算帐。呸,小厮朝地上狠啐一口,骂道,你这个小?养的,你以为我怕了你?你叫顾福礼来,你叫他来,看我怎么揍他,我怕什么?我跟芳儿学了几手活,也会几招火烤掌,顾福礼那***敢来找我闹事儿,我就用火烤掌揍他,说完,对着拉车的驴子狠踢一脚,驴子受惊,拉着车走了。车上只有另外一个丫环,骆花早就从车上跳下来了,她们两个丫环本来是要一起去街上买东西的,现在东西只能让留在车上的丫环一人去买了。骆花大骂小厮,骂完,对我说,大先生,你都看见了,是他把驴子赶跑的,东西买不回来,可不怨我。我又是很吃惊,现在府里的佣人都不听主子话,二先生不在,让我一人来管,真是吃力,总有不到之处,彩主儿又不了解实际情况,这样下去,吉府的局面怎么能维持下去?我问骆花,你现在仍是打杂,没有固定的主子?是呵,我是最倒霉的,人人都可以来支配我,什么事儿我都要去帮忙,大先生,你说,府里那些小厮、丫环,有哪个是好说话的?我不凶一点,不定要被他们压到哪儿去了呢?你是够凶的,现在人家学了一点火烤掌功夫在手上,你叫顾福礼来,顾福礼不是人家的对手呵。哈哈哈笑,骆花说,哪有的事?那家伙在胡吹,若是他真有功夫,我不会叫顾福礼来找他麻烦的,来了,不是要吃亏吗?大先生,你放心,我和顾福礼又不是傻子。我说,对,不是傻子,顾福礼去当铺干活,你想不想去当铺陪他?我去当铺干什么呢?有活让你干,当铺里的老妈子,就是那个吉妈,她老得不行了,老得快死了,吉老妈子是郭托子介绍来的,现在郭托子自己也不行了,要退休了,你去当铺,把原来吉妈做的事接过来。具体做什么呢?一个丫环能做什么?我说,洗洗烧烧,这样可以跟顾福礼在一起。谁要跟那个穷鬼在一起,穷鬼,没有一点钱,大先生,我去那儿做什么事儿呢?洗洗烧烧。骆花听我说完,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法子,洗洗烧烧就洗洗烧烧,我去,做老妈子,给当铺里几个托子、几个小厮烧饭去。没几个托子了,只有一个王托子,小厮倒有几个,其中一个就是你的顾福礼。大先生,您真会开玩笑,顾福礼那个穷鬼,谁愿意嫁给他?娘的?起来,穷鬼。又骂粗话,我在心里说,又骂粗话,这句可是吉府里标准的骂人语言,娘的?起来,人人都会骂,标准,骂得都一样,不少一字。不少一个字儿,这是我身旁的丫环说的。不少一字,我说,我说,我说,不少一字,这真成了我们吉府里标准的骂人用语,真是不要脸,娘的?起来。丫环听我也骂这句,推推自己耳朵,说,大先生,其实这句粗话也不是很难听,听惯了就好。离不开这句骂人的粗话了?我问她。丫环闪着眼睛,点点头,又立即摇头。我在心里说,怪了,难道普通百姓平时一定要骂几句粗话才能过活的?下贱,娘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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