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张弦七还在慷慨陈词:“越大侠年纪轻轻已得到华山剑法的真传,青出于蓝,铁逍遥这恶贼自知不敌,今日畏死避战,足见邪不胜正,我们今天在场各门各派的朋友都是见证,大家便将此事传遍天下,让这缩头乌龟沦为江湖的笑柄。”
台下众人哄然叫好。
上官璇微眯双眼,双拳攥得生疼,暗忖:“幸好铁大哥没来,他那么心高气傲,若是听到这番污蔑,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这姓张的老儿,仗着人多势众颠倒黑白,日后有机会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笑柄。”
气罢了上官璇又微微有些放心,若是铁逍遥伤重落在扬州一派的手中,今日少不得要被带来示众受辱,只看扬州一派这番把戏,显是仍对他无可奈何。
张弦七等台下稍静,又道:“今日有幸,冷门主竟有闲暇与我们一同登山观景,这些年,多亏了冷门主四处奔波,调和门派纷争,江湖上的朋友们日子才能过得这般舒心太平,现在,我们便请冷门主和我们大家说上几句。”
台下登时一静,柳泉喃喃地道:“终于要开始了。”
只见冷乐山站起身,迈步上台,他身材本就高大,行走间不疾不徐,如川渟岳峙,令人顿生仰视之感。
冷乐山站定了向台下四望,目光锐利,估计得有不少人都感觉他特意多看了自己一瞬。
他脸上没有笑,声音低沉平静:“各位同道,虽然出了正月,我还是替江云扬江大哥在这里给诸位拜个晚年。这么多朋友远道而来,可见江湖正义自在人心,铁逍遥之流不过是疥癣之患,不足为虑。华掌门不幸为奸人所害。江大哥曾与我慨叹这实是武林正道的一大损失,幸而华山派后继有人,借这个场合,冷某有点私事,要拜托华山派的越老弟。”
越常弃连忙欠身离座,说道:“不敢,冷门主有事尽管吩咐。”
冷乐山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冲他点了点头,道:“冷某有一个故人之子,幼时丧父。今年十二岁,很是聪明懂事,可惜无人督导武学。冷某欲介绍他投入华山派,拜在越老弟门下。不知……”
越常弃忙道:“冷门主不弃,华山派上下自是十分欢迎,常弃定然尽心传授,绝不藏私。”
冷乐山闻言一笑。招了招手,道:“慕贤,还不过来拜见师父。”
人群中一个清脆童声喊了声“是”,钻出个白衣少年,“登登”跑到越常弃身前,跪倒便磕头。
越常弃待他磕过三个响头。伸手将他拉起来,道:“你是……”
“弟子宋慕贤,先父名讳上镜下石。”少年抬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台下众人一阵骚动,上官璇心中懔然,这小小少年竟是她那回夜探归田庄见过的宋镜石独子。冷乐山此举实是颇有深意。
果然越常弃心似有所动,拉着少年的手微微一滞。
河间派掌门杜大雄见状呵呵一笑,道:“越老弟喜收爱徒。我看这样,不如好事成双。我也送你一个徒弟。这个孩子更是可怜,乃是神鹰帮的遗孤项君平,他受了惊吓正病着,改日我将他送到你那儿,好好行拜师之礼。”
越常弃神情凝重,点了点头,道:“杜掌门放心,常弃一定将这些江湖同道的骨血好好养大,教导成才。”
冷乐山手摸虬髯,似是十分满意这局面,道:“如此甚好,两个孩子年纪相若,平时也可做个伴。”
张弦七笑道:“华山派从‘春秋剑’不幸亡故一直未推举掌门,老夫身为外人,在此多句嘴,华山一脉是我们名门正派中举足轻重的一支,实在不该这么长的时间群龙无首,不如今天当着在场武林同道的面,推举出新任掌门来,我们这么多人既是见证,也可第一时间道贺。”
冷乐山、杜大雄都连连点头。
华山弟子队列中一个青年朗声道:“我等推举越师兄执掌华山,愿以越师兄马首是瞻,同心协力,共振华山声威。”正是陈威。
上官璇早在逃下华山时便发觉这位陈师兄是越常弃的心腹,他第一个表态,其余的华山弟子也纷纷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
到场的人十九都是亲扬州一派,先瞧见冷乐山、张弦七这番做作,哪里还不明白冷乐山今日是要扶越常弃登上华山派掌门的宝座,华山派谁做掌门又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一时尽皆叫好称善。
“看来这华山掌门是你越师兄的了。”“雅川先生”淡淡地道。
上官璇颦眉不语,华山派上下她最不希望看到做掌门的人便是越常弃,以前上官璇只觉越常弃复仇的决心最为强烈偏执,现在更知道他为什么会生出这么大的恨意来,可她偏生眼睁睁看着事态发生,无力阻止。
冷乐山轻抬手臂,台下顿时一静。
冷乐山笑道:“越老弟真是众望所归……”
“等等!”一个急促的声音突然在人群中清晰响起,顿时便将冷乐山的话打断。
众人循声寻找,冷乐山目光微凝,却见华山派队列一乱,站在前排的弟子纷纷扭头回望,显出一个二十上下的俊美少年。
这少年似是全未料到一开口会招来这么多的目光,白玉般的面颊有些泛红,结结巴巴地道:“冷门主,越师兄,那个,司马师叔不在,是不是等他老人家在场再决定掌门大事。”
上官璇心情大为复杂,她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出来阻止的人竟是裴峦风。
陈威插言:“师叔去追杀那铁逍遥,已经将近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