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过的伤口流出暗红色腥黏的血,少女取出个瓷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倾出些倒在伤口上,穿针引线,五指如花间之蝶,顷刻间便将伤口缝合。
一旁的中年文士见状笑道:“小上官,你将柳兄的这套针法学到手了。”
柳泉手下忙碌不停,闻言接口道:“岂止,我这用刀之法她也学了九成去。”
那少女没做声,只抿唇浅笑。
“蓝采和”心中一动,复姓上官的人实在太稀少了,他只听说过一个,还未等他细想,两处上过药的地方同时剧痛,令他忍不住“嘶”的一声。
柳泉白了他一眼,不悦地道:“这臭脚,多少天没洗了?休想叫我捧着给你医。”
说着他刀交左手,右手抓起一旁“蓝采和”的腰带,单手将一端与撕就的布条打了个结,手腕一抖,长绳缠住“蓝采和”左脚脚踝,另一端甩出,一柄雪亮尖刀后发先至,“夺”的一声将它钉在车窗框上。
“蓝采和”身不由己,登时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高抬着一条左腿被半吊在了半空中。
“你……”“蓝采和”一张脸登时涨成猪肝色,偷眼去看那少女,见她神色要笑不笑的,正低着头摆弄着那装药粉的瓷瓶,白色的小瓷瓶在她玉一样的纤细手指间盘旋往复,令人有些眼花缭乱。
那中年文士突然问道:“上官,你准备得这么周全,先前是在防备谁人使毒?”
上官璇一愕,她提防之人不需说自然是越常弃,由司马烈中毒的情况看,越常弃显是个用毒的老手,自从决定要来烟霞山谷。她便开始准备各种配方的解毒药剂以应急。
不过上官璇与“雅川先生”、柳泉相处的虽然亲厚,让她自曝华山派的丑事却仍不免犹豫,只道:“我看这些人虽然自称是武林正派,其中善长使毒的也不在少数,二叔,这几种药能暂缓毒性发作,你和柳叔都带上一些。”
话音方落,车帘猛地被人大力挑起,冷流光被那赶车老仆拦下,一时竟不得过。老仆笑嘻嘻地低声告之是“快手冰刀”柳神医在车里,那人纵受伤也无碍。冷流光早听说柳泉医术虽高,却是几大势力中间的墙头草。哪里放心得下,终是觑着那老仆一时松懈抢到了车马近前。
还好马车里到确实是在治伤疗毒,冷流光只看了一眼便“噗”地笑出声来,接着连声咳嗽,好容易咳完。手指着左脚高吊的“蓝采和”忍笑道:“铜井,你这干嘛呢,白花花跟头待宰的猪一样,可笑死二爷我了。”
上官璇几人才知道这受伤的汉子有个如此古怪的名字。
铜井又气又恼,叫道:“还不是雪山派那老王八用这剧毒的针来暗算我,回头待我抓到他。抽筋,扒皮,扔到海里喂鱼!”
冷流光哈哈一笑。道:“我这便去抓他!”目光在几人脸上一扫,拱手道:“多次三位仗义援手,此恩此德容我们后报。”
柳泉正在取铜井臭脚上的钢针,闻言连头都未抬,只摆了摆手。
此时“千臂魔”周围敌人蜂拥聚集。已经杀乱了套,冷流光不敢耽搁。向上官璇多望了一眼,便欲抽身离去。
上官璇终是忍不住出声唤住他:“等一下,……二师父,晚辈上官璇。”
冷流光顿时止住了脚步,不但是他,连此刻狼狈万分的铜井都瞪大了眼睛望过来,上官璇一时有些尴尬,那句话仍是问了出来:“可有他的消息?”
冷流光闻言锐利的目光覆上了一层暖意,道:“还没有。”
上官璇的两颊顿失血色,冷流光轻叹了一声,道:“好孩子,别怕,一切都有我们。”
他此刻看“雅川先生”与“快手冰刀”柳泉登觉亲近,冲着三人点一点头,道:“先失陪,一会儿我来找你们。”退后一步,将车帘放了下来。
铜井瞧着上官璇倾药的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便结结巴巴地开口安慰她道:“那个,上官妹子,你别担心,那混小子是属九命猫妖的,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上官璇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乱麻一样的心绪,道:“你说的是。”
铜井嘿嘿一笑,找话继续开解上官璇:“混小子从小便总是闯祸,刚到蓬莱那年,拿了五爷的飞天神鹰从蓬莱阁北面跳了下去,若不是落水的地方刚好没有礁石,当时就会摔个半死,后来有一回他自己开了船出去整夜未归,正赶上后半夜起了风暴,连着四五天没见他回来,把大家都吓坏了,二爷、四爷坐了船出去寻他,他却自己从沙门岛游水回来。”
上官璇听着悠然神往,道:“他这人,惟恐天不塌下来。”
柳泉手下如飞,却耳聪目明,听着上官璇言若有憾心实喜之,偷闲冲着“雅川先生”挤挤眼睛,“雅川先生”会意,“呵呵”轻笑一声,上官璇登时晕红双颊。
铜井却是个粗豪汉子,全未留意几人之间眉来眼去,只跟着笑道:“是啊,每年都闯祸,也没有今年闯得大。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上官妹子,你跟着咱们回去吧。”
上官璇红着脸“嗯”了一声。
柳泉呵呵而笑,收了刀道:“好了,大功告成!”向一旁让开,将刀上血拭干净,抽出块白绢仔细擦着一直十分洁净的手指,道:“上官,剩下的活儿交给你了,这车里可是糟蹋得一塌糊涂。”
铜井央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吧。”上官璇给他处理完最后一个创口,放了他下来。
这半天药渐起效,铜井身上僵直渐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