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很亮,这间屋子又不大,所以屋子里的一切包括各个角落,铁逍遥只扫了一眼便一目了然。
看来连昭说的没有错,这间建在恩泽殿地下的密室确是放了不少的书。
三面墙壁都是高大的书柜书架,书柜有一小半落着锁,其它也关得严严实实,很难判断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而书架上到处都是书。有的用盒子装了起来,有的散落在外。有的看上去是新近才装订的,有的书页已经发黄残破。
只是这房间的四壁黑黝黝的,铁逍遥一眼便瞧出不是寻常砖石所砌,看上去很结实的样子,……这密室别说第二扇门,连个窗户也没有。
铁逍遥感觉有些不妙,问道:“义父,密道在哪里?”
连昭微微一笑:“密道?没有密道!这屋子便有只这一扇门!”
铁逍遥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暗骂一声:“那跑的什么劲儿啊,不过是从缸里跳进了坛子,都是被人捉鳖的命!”再看风入衣也是脸色微变,身形晃了晃,险些被连孤雁一剑刺中。
骂过之后,铁逍遥疑窦顿生:今晚连孤雁显然已经不再顾忌连家的列祖列宗,有了风入衣这块挡箭牌,他甚至倒打一耙,将这恩泽殿拆了都有可能。而连昭这个人显然不是死脑筋,甚至论变通求全,连家没有人比得上他,那他带领着大家躲到此处必有依仗,那是什么?
便在此时,铁逍遥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
对面的连孤雁神情大变,气急败坏地吼道:“连昭小儿,你把什么烧了?快点儿住手!”
连昭施施然回答:“刚烧了一卷《浩然公手记》。我与父亲看来是没有活路了,就让这满屋子的书陪我们去吧。”
铁逍遥趁隙回头一扫,只见油灯的罩子已经拿开了。桌子上果然有一堆尚在冒烟的灰烬。连昭神态从容坐在桌旁,左右两手各拿着一本书。
“二叔,我这左手里的是连家家谱,右手里的是祖父手记,你说我先烧哪个?”
连孤雁气得哇哇乱叫,却有风入衣和铁逍遥挡着,一时冲不进屋去。他眼见连昭那败家子问完话似是侧头想了想,便欲将左手的书凑到火上去,心中大急,除掉连孤鸿父子当上连家家主。是他此时最大的心愿,家谱若是烧了,损失无法弥补。怎不叫他心疼的夜里睡不着觉?
连孤雁总算急中生智,抽身向后退去,高声喝道:“且慢!住手!你想清楚了,若是烧了家谱,你父子便是连家的罪人。如何向上千连家子弟交待?!”
连昭见连孤雁住了手,也将手停在了半空,轻轻一笑,道:“二叔怎么交待,侄儿便怎么交待。家谱不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风入衣烧掉的么?他都能闯进恩泽殿了,烧些书又有什么奇怪。”
风入衣闻言一个趔趄。若不是连孤雁退开了只怕这一下便要吃个大亏,厉声怒道:“放屁,你们叔侄真是一丘之貉。没个好东西!”
精彩!若不是气氛实在太过紧张,铁逍遥真想放声大笑。
秃顶老者和瘦高个儿早跟了过来,秃顶老者见状主动请缨:“连老先生,机会难得,书、族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他要烧便烧去,再说他也不见得真就敢烧。十九还是吓吓咱们。你若不方便动手便让我们来!”
连孤雁却知若是兄长连孤鸿清醒着,自然不会任由这些平时除却家主碰都不让人碰的宝贝被毁,可连孤鸿此时无声无息的生死不明,自己这侄子连昭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忙将慕楚帮的两人拦住,道:“不急,谅他们也逃不走,从长计议。”
连昭十分想知道断后那三人如何了,可当此情形却只能忍着,不动声色向着风入衣和铁逍遥道:“你们进来吧,把门关上,叫二叔慢慢地想。”
瘦高个儿止住了肩头伤口出血,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对风入衣恨之入骨,劝道:“算了,连老先生,不要舍命不舍财,他们几个不死,你又将要如何?他们既是一定要死,这些族谱什么的也肯定保不住,不如就此了结,干净利落。”
连孤雁本来还在犹豫,给他一语道中要害,连孤鸿父子不死,自己只有就此离开连家,亡命天涯。他咬了咬牙,便待点头。
此时风入衣和铁逍遥已退回屋内,风入衣后脚离开门口的瞬间,众人皆听到头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一道沉重的闸门呼啸而下,重重砸在地上,将密室内外彻底隔绝。
冷,众人只有这一个感觉。不过多了一道门,这屋里却好像突然到了滴水成冰的寒冬。上官璇运起“凤纹功”仍觉着有些难受,惊讶地四处打量。
连昭松了口气,将两卷书放下,道:“这四壁连同房顶和地面都是极东寒铁石所砌,尤其这扇门,更是难得。我现在可是明白祖父晚年为什么建这么个密室闭死关,他定也是修炼‘凤纹功’出了问题,若不是这极寒压制,血气翻涌之下只怕会暴体而亡。”
他担忧地望了眼静坐着全无反应的父亲,向风入衣道:“风先生,他们必不会甘休,我不知这里能撑多久,今晚咱们轮流守夜吧。”
风入衣这才有暇处理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他越想越觉着窝囊,闻言更是气恼,冷冷地道:“你们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歇息片刻,门一破便立时杀出去!”
此时众人隔着厚厚的石门,果然听到传来一阵阵轰鸣声,显是连孤鸿诸人已在试图以内力强行进入。
铁逍遥笑道:“那风前辈你守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