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这块布料剪坏了,怎么办,只能将它扔掉了。”
“我看看,没有关系吧,把这里完全剪开,搭过来,给师娘做条裙子也挺好看的。”
“阿璇,人这一生若是行差踏错,就像这块被剪坏了的料子,再修饰打扮也无济于事,穿至人前,只能徒惹别人耻笑。”
“哪里有那么严重。师娘,我看这块料子很软,你若不喜欢用它做裙子,我便拿去做两件贴身的小袄吧,嘻嘻,咱们一人一件,穿到里面,别人瞧不见,你就不用担心了。”
“不知不觉间,阿璇已经长大了,希望等她知道真相的那天,也会像对待这块料子一样对我。”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璇觉着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也许是昨天到现在没有休息的缘故,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到现在她也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当如何处理这件事。
姐姐的这些手记,十九要交给沈风了,只有这样,才能换得五叔和连景秀平安回来。现在在铁大哥那里,估计他也看完了,不知会怎么想。铁大哥……我不可能当手记是假的,当那些事没有发生过。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当日在恩泽殿,铁逍遥重提二人成亲之事,之后铁逍遥一直以上官璇的夫婿自居,他们两个都以为再无变数,只等这些事情一了便回蓬莱完婚,谁也没有想到,被他不以为意随手一刀杀死的风允芗而今却像一座高山,横在了二人之间。
殿门轻响,脚步拖沓,一个老道士进了大殿,走到神像前面,往长明灯里添了些灯油。
上官璇连忙擦了擦脸。道:“道长,什么时辰了?”
那老道双目低垂,微施了一礼,道:“亥时将过,施主还不休息么?”其实他一晚上已经进来过好几回了,只是上官璇心神恍惚,没有发觉。
上官璇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道:“道长,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亲人故去,我如何才能令她在另一世过得安稳?”
老道闻言白眉微动,没有抬眼去看上官璇。开口道:“生生死死,万物循环,人之生死犹如草木凋零,任其自然便是,施主亲人故去。如何做,对已经故去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施主不过以此求个自己心安而已。”
上官璇呆望老道半晌,才颓然道:“不错,我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些。”
老道微微一笑,道:“施主明白就好。施主是快乐也好,烦恼也好,不过屈屈数十载。于这天地苍穹也只是短短一瞬,譬如尘埃,何苦如此执著于恩怨,顺其自然便好。”
他见上官璇再无话说,便打了个稽首。退出大殿。
出殿之后,老道没有去歇息。而是径直来到后面的偏殿,刚一推开殿门,铁逍遥便连声问道:“怎么样?她这次有没有说话?还在发呆?”
老道望了他一眼,向一旁坐着的张牧道:“张大人,这次那位女施主同贫道说话了,贫道也劝解了她一番,不过怕是她一时很难想通,作用不大。”
张牧颔首:“有劳道长。”
老道点了点头,转身出殿去,剩下铁逍遥和张牧两个大眼瞪小眼,半晌张牧叹了口气,道:“真叫你们两个愁死了。”
铁逍遥没有心情说话,皱着眉苦思良策,只听张牧又道:“慢慢来吧,我先找一点事情给她忙,让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铁逍遥扬了扬手里的那卷手记,道:“华山那边,我去换人吧。”
张牧想了想,却道:“不急,再说这事还是秦姑娘去比较合适,她对付那沈风更有把握些,沈风叫她一个人去,难不成你们就那么听话?叫连氏兄妹一同跟去便是。”
铁逍遥打定主意,道:“也行,已经撕破脸,我怕沈风没那么容易放过连家那两个,阿璇若去,他们三个在明,我暗中跟去瞧瞧。”
张牧闻言笑笑:“再拖一拖吧,马上便到华山派掌门大典了,赶在掌门大典开始之前,你们把这卷手记交给沈风,他必然心神大乱,我看他还有心思当这华山派掌门!”
说罢,他又从铁逍遥手中要过手记去,翻到了灵蛇洞盗药那前后仔细推敲了一下,颇为感慨地道:“当日我没敢告诉云霜白荼已被下了入大牢,只说他是万通派到沈园的手下,需要拿到沈无疾的灵药才能赎得自由,云霜把这话也写在了上面,我想沈风应该知道沈无疾亦是为万通的人所害,刑部来观看掌门大典的那位黄图黄侍郎正是万通手下的一员大将,呵呵,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到时不知沈风会如何应对,肯定精彩之极,我都想设法到掌门大典上去瞧瞧热闹。”
铁逍遥扫了他一眼,道:“行了,张大人,别光顾着高兴,你先帮我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吧。”
大殿中的上官璇此时了无睡意,她两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向西岳大帝拜了三拜,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大殿的门一声轻响,被人自外边推开。上官璇茫然回头。
“秦姐姐,张大叔说你在这里。”来的是几经上官璇治疗的那个孩子。
上官璇有些讶异:“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么?”
那孩子走过来,依偎着上官璇坐下,道:“秦姐姐,我这几天老是想起我娘,晚上常常头痛的睡不着。”他抬头打量了一下上官璇红肿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怎么了?”
上官璇连忙扭开头去,掩饰道:“姐姐没事。”
那孩子大人一样叹了